來人正是顧容。
他慢慢走進來,眼神淡淡掃着我們。
我沒有反抗顧承的擁抱,顧承也沒有放開我的意思,反而在聽到我的話後,進一步問:“既然已經不在人世,你還念念不忘幹什麽?”
“我已經無所求了,難道想想也不行?”我的聲音很低,幾乎哽在嗓子裏。
有一次柏林就跟我說,如果我跟了許青,将會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。
所謂情愛,即便不是相互,也會相濡以沫。以許青對我的态度,我真會有享不完的福。
這是我後來才琢磨到的。
只是,這世間,哪有如果?
“紀小離。”顧承沉了嗓子,“你這樣子讓我心疼,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?”
我收起情緒,沖他笑了一下:“不好意思,你在我這裏沒機會了。”
“為什麽?”他還真纏上了。
可這地方合适談這種話嗎?
我直接告訴他:“因為我嫌棄你。”
他不解:“嫌棄我什麽?”
“嫌棄你碰了不幹淨的女人。”我勾唇,“我是幹淨的,所以我必須要求我的另一半也是幹淨的。你覺得你符合我的要求嗎?”
我深深望着他,仿佛在透過他望着顧容一樣。
這輩子,我跟他也沒機會再在一起了。
顧承漠了一下才說:“我發誓,我再沒碰過別的女人,這樣也不行?”
“不行。”
“可你不也……”他蹙眉。
我打斷他的話:“我能跟你能一樣嗎,我那是正常的夫妻關系好不好?虧你說得出來。”
完了我就推開他,看他一臉的委屈,我又補了一句:“你不是很愛她嗎?繼續啊。”
看吧,我就知道顧承不是真的愛馮雨柔,而馮雨柔當然也不可能真的愛顧承,這兩個人在一起,純粹就是為了生理需求。
想想還真是惡心。
想到這個,我總是會想到顧容,他怎麽就能做到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,而且每天還跟馮雨柔在一起,他就不疙瘩嗎?
唉,算了吧,反正跟我沒關系。
顧承跟受了什麽委屈似的,抽出一根煙就要點,想想還是放了回去,靠在牆上直嘆氣。
這時候顧容終于出聲了:“怎麽回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,不是說後天才回的嗎?”
顧承說:“這不是擔心我媽嗎?”
“那還不去山上采藥?”
顧容這一問,讓我心裏一咯噔,看來,他還聽到了不少。
“哦。”這回,顧承倒是乖順了不少,說,“我一會兒就去。”
然後沖我道:“紀小離,等下你要沒什麽事就陪我去呗。”
“她沒空。”
“我怎麽就沒事了?”
這是顧容跟我同時出聲的,總之,都是拒絕顧承的。
顧承掃了我們一眼,倒是沒說什麽,只是顧容補了一句:“她晚點要跟我一起去見客戶。”
又是臨時決定?
沒一會兒,顧承就先走了,他得去采藥,以體現他的孝心啊。
不多時,我手機上就收到他的信息,問我媽葬在哪,他要去看看。
我也沒有矯情,就把地址跟他說了。
收起手機後,我就問顧容:“要見什麽樣的客戶,我回去做下準備。”
這是我的工作習慣,不喜歡打無準備的仗,更不喜歡當對方問你什麽的時候,一問三不知,跟個傻帽一樣。
剛參加工作的時候我就是這樣的,所以吃了不少虧,挨了不少罵,後來每次都做功課,随着經驗的累積,也越來越好了。
顧容并沒有馬上回我,我以為他是在想東西,就沒再接着問,而是來到小星面前,将所有都檢查了一下,然後又跑去外面找護工過來。
我得告訴她,我要走了,讓她過來接我的班。
交待完護工後,護工說我照顧的真仔細,比他親媽照顧的都細。
瞧這眼見力,這話哪能這樣随便說呢,人家親爸還在這呢。
我真是要跪哭了。
護工走後,顧容才慢悠悠地跟我說:“不急,資料我都帶了,等下一邊吃飯,一邊聊。”
這樣一說,我也不急了。
工作也的确是在吃飯中進行的,這次要見的客戶還是外省的,是千盛以前的一個業務員跑出來的,只是那時他正跟別的公司合作,而且合同一簽就是三年。
現在三年時間快到,顧容想利用這個機會看能不能插進去。
那是一個集團,如果真能把産品打進去,它集團下還有二十多家分公司,那是不得了的業務。
其實我覺得是有點困難的。
從我以前的經驗來看,這種案例不是沒有,只是極少,一般都會選擇續簽,除非是對方産品出現問題,或者業各員跟進太不到位。
但正常情況下,這種狀況很少出現。
“那什麽時候見?是我們過去,還是對方到我們這邊來?”
這一點顧容還沒跟我說,我并不知道他中間有沒有跟對方聯系過。
顧容搖頭:“目前我還沒有跟對方聯系,只是在往年的節假日時會發發短信之類的。本來這件事是那個業務員做的,但很可惜他離職了,所以請你代替他去跑一下這個市場。”
也就是說,得重新開始。這個沒關系,跑市場是我的強項。
我點頭:“那我什麽時候出發?”
他說:“先不急,我現在跟你說的只是這個正大集團的情況,而供給他們産品的公司雖然我們知道一些情況,但內部是什麽樣我們并不清楚。你現在要做的是,深入內部,找到對方不足的地方,體現我們的優勢。不然,人家合作好好的,怎麽可能輕易換我們?”
顧容說的很有道理,可這樣一來,我豈不是要去外省,不然怎麽深入內部?
這種刺探軍情的事我當然經常幹,只是,隔這麽遠的距離還真是第一次。
“好的。”
只要正經工作,我就充滿活力:“那我是不是得住在那邊?另外,駱雪要不要跟我一起去?這次,可是鍛煉她的好時機。”
任何工作都是從基礎開始打的,而我接下來要做的,就是基礎,同時也是技巧。
顧容又搖頭,我詫異了。
他說:“駱雪就不去了,每天來回跑她身體也吃不消。”
“每天來回跑?”我瞪大了眼。
從這裏到黎城來回的車程就要六個小時,他真把我當漢子使呢。
顧容點頭,笑容淺淺地挂在嘴邊:“你辛苦了,我會讓程兵做你的司機,晚上回來後也有現成的飯吃。”
什麽叫現成的飯吃,無非叫外賣,那倒是現成得很。
這麽遠都不讓我住在那,這是不是也太摳了點?
他說的倒漂亮,那期間産生的任何費用全是公司的,包括吃穿用度玩。
怎麽還有的玩?
我怎麽有種錯覺,未來的這個差事,像是打着工作的幌子去旅游呢?
不過他還說了,想玩的話,當然是可以的,只要我們有那個時間。
的确,光路上就要花上半天的時間,豈容你還有時間去潇灑?
我心想,都被允許了,還不用自費,就是沒時間我也要擠時間啊,就是擠不出時間,我不睡覺也要去嗨啊。
聽說那邊有個海灘很漂亮,這不肯定得去看看?
我是跟顧容一起去公司的,正好正午以後,人困得不行,我就靠在車上閉着了,當然是顧容開車。
幸好我今天沒開車,不然這時候就睡不到午覺了。
車上放着音樂,慢慢我就更困了,迷迷糊糊的,好像聽到顧容問我:“你跟顧承說的都是真的?”
我跟顧承說什麽是真的?
我很沒勁地瞥了他一眼,要不是他是我上司,我還真是懶得搭理他,因為真的好困啊。
所以極不耐煩地問了一句:“你說的是哪件事?”
我跟他說了那麽多事,哪知道顧容問的是哪個?
他說:“幹淨那件事。”
什麽幹淨啊?
我腦子裏一直想着幹淨幹淨,好像最後跟他嗯了一聲,但實在不記得了,然後就睡着了。
等我醒來的時候,居然已經下午四點了,我看到時間簡直吓了一跳,如果我沒記錯時間的話,我應該睡了三個小時,中途還一次沒醒。
這怎麽可能!
而此時,我居然是在顧容的那個小休息室裏。
我很想知道,我到底是怎麽進公司的?
不會是顧容抱我進來的吧?
我拉開門沖出去的時候,完全沒想到他辦公室有人,而且還是蘇元。
他很驚詫地上下看着我,然後問:“你經歷了什麽,衣服,頭發……”
什麽?
我以為是顧容趁我睡着的時候對我做了什麽,我狠狠瞪他一眼後迅速撤回去,就聽到蘇元在身後問:“是你幹的?”
這話聽着我躁人啊,而且我居然沒聽到顧容否認。
進去以後,我下意識地往下看,也特別感受了一下全身,似乎沒有那種疼痛啊。
可我這身上這麽亂又是怎麽解釋?難道長時間沒做,他碰了我後我反應遲鈍沒感覺到?但身體總歸是正常的吧。
還是說,他給我下了什麽藥?最大的可能也只有這個了。
門一下推開,我轉過身正對上顧容漆黑的眸子。
看來蘇元已經走了。
我憤懑地問他:“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?”
“什麽意思?”他還裝無辜如此問我。
我壓下眉:“我身上為什麽這麽亂?”
他掃我幾眼,挑眉說:“所以你是懷疑我對你做了什麽?嗯,的确是做了一點事。”
“顧容!”
“在。”他輕飄飄地應答。
我咬着唇,氣得嘴唇都在發抖:“你憑什麽!”
“我想,你需要冷靜。”
說完,他竟然就這麽走了,關門的時候還不忘補充:“馬上下班了,你記得出來,別被鎖在裏面。”
我靠!
等我出去的時候,顧容已經不在辦公室,外面的人,包括駱雪,朱亞她們,看我的眼神都暧昧得很。
我想,顧容抱我進來的時候,她們肯定看到了。
雖然她們什麽都沒說,可我的臉已經躁得發紅了。
柏林約我一起吃飯,見我總是悶悶不樂,問我發生了什麽事?
我也沒怎麽憋就把下午發生的事跟她說了,也将自己的懷疑跟疑惑說出來。
柏林笑道:“還真是我想的那樣,這顧容沉得很,他肯定是故意的。知道你不想他碰你,所以就故意利用這個機會刺激你,看你生氣他才高興呢。”
是嗎?
我呆呆望着她,她又點頭,忍不住笑道:“你怎麽這麽笨呢?你也不想想,和衣而睡的結果不肯定是衣服亂糟糟的嘛,加上你是長頭發,肯定更亂了。要怪就怪那個蘇元,他才是故意的。”
原來是被蘇元調侃了,我松了一口氣。
見我沉默,柏林正經問我:“紀小離,你現在又回到顧容身邊,到底是什麽想法?”
我就知道她會這麽問我。
我抿了抿唇,說:“放心吧,我不會跟顧容有什麽的。”
她噗嗤一聲笑出來:“我又不是說你會跟他發生什麽,就算發生什麽,我也不覺得奇怪,你也有生理需求,我的意思是,感情。”
感情?
我輕扯嘴角,笑:“我跟他怎麽還會有感情?”
如果我們之間一定要有什麽,那一定是仇恨,絕對不是感情。
柏林卻是搖頭:“要知道,你愛了他可不是一年兩年的事,加上他對你的傷害,我真怕你會記一輩子。”
“不會記一輩子的。”
她的擔心我都知道。
有很多感情,就是因為仇恨而放不下,反而越陷越深。
不過,柏林的話真是警醒了我,我不能太執着,如果太鑽牛角尖,有可能就會陷入那種困境。
就是目前這個狀況很好,任何事情都看得淡然些,特別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,盡量平靜。
柏林也終于放心,不過還是交待:“我知道你還想趁機查小星的事,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,那件事不好查。”
的确不好查,除了在馮雨柔身上找證據。
可我感覺完全是碰運氣,搞不好,我可能一輩子都查不到。
眯了眯眼,我在心裏沉了一口氣,一定不會,我不會花了一輩子的時間還得不到任何線索。
同時我也告訴自己,先不着急,一切總會在順其自然中發生。
我現在剛接觸馮雨柔,等時間長了,我總會發現什麽。
不得不說,郝休同意我去千盛上班,倒是給我在這方面提供了便利。
就在我跟柏林分別的時候,我接到一個電話。
看到名字,我還驚了一下,居然是蘇小天!
我們是多久沒聯系了?
可不管時間有多長,他給我的陰影永遠無法消除。
我左右猶豫,這電話到底要不要接呢?
“學長。”最終,我還是接了。
有些事情,躲避不是最好的辦法。雖然我想離他遠點,但他若跟着你,我怎樣也擺脫不了,怕的是,他會因此更加糾纏你。
心理不正常的人往往就是這樣。
是的,在我看來,蘇小天依然是個心理不正常的人。
還好這電話我接了,不然真是丢臉丢到家了,因為此人就在對面的茶樓,他是看着我給我打電話的。
我去的時候,他的客戶正好離開。
他笑着請我坐下,問我喝什麽。
我只要了一杯清水。
“快半年沒見了,沒想到,你從牢裏出來後,還是混得如此風生水起。”蘇小天一直看着我,我不知道他在看什麽,那眼裏有種別樣的深沉。
我微微一笑,倒是沒說我,問道:“不知道您的導師有沒有給您相親成功?”
他一挑眉,而後哈哈大笑起來。
還好這時候樓上沒什麽人了,不然肯定有很多雙眼睛往我們這邊看。
笑完,他說:“你還記得呢。不過可惜,老師已經記得你是我女朋友,所以後來一次都沒有給我介紹了。”
哦。
他這是有意提醒我,如果他不提,我還真忘了。
那天去他家幫他做飯,他導師就以為我是他女朋友的。而那,也是蘇小天故意那麽說的。
我低眉輕笑:“那學長這次找我是幹什麽?不會是又找我當女朋友吧?”
我發現了,跟他說話,就算不能放松,也要故意放松,這樣我才不會被他牽着鼻子走。
果然,他看着我,沉沉看了一會兒,終是搖頭:“那只是權宜之計,而且上次讓你受驚不小,我可再不敢那樣了。”
默了下,他又主動說:“你也別擔心你小姑父的事。”
忽然提到又是什麽意思?還說他沒有那方面的想法?
我可記得清楚,他對我的威脅。
既然讓我別擔心,不管他是出于真心還是假意,那我就順着他,笑了笑,問:“那學長這次找我,不會就是單純的敘舊吧?”
他呵呵一笑,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,一舉手一投足間,盡顯男人魅力。
“如果是敘舊,我應該會跟你說,你應該選我救你出獄,而不是小郝總。”
我猛然收縮瞳孔,他卻是微微勾唇,轉了話題:“這次找你是想告訴你,如果你需要嘉譽的資料,我可以給你。聽說你正在跟正大接觸。”
這不過是才發生的事,他怎麽會知道的這麽快?
而我的确是需要嘉譽的資料。
顧容讓我打入他們內部,我只知道公司名字叫嘉譽,其他的根本不知道從哪裏下手。
現在蘇小天突然給我送來這麽一塊誘人的餡餅,說不心動那是假的。
可背後……
“學長又想要什麽條件?”我擡眸問他。
蘇小天挑挑眉:“不過是舉手之勞,要什麽條件。”
真這麽簡單?
“怎麽,怕了?”見我許久不說話,他這樣問我。
我老實點頭:“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。”
他往後仰着身子,又是笑:“如果你願意,我給你提供免費的午餐。”
今天的蘇小天,真是怪,人倒是沒看出來有多怪,就是說話有點陰。
所以我已經決定了:“謝謝學長的好意,我先自己琢磨琢磨,如果真需要你的幫助,我一定會向你伸手,但是,我沒有資本同你講條件。”
聽後,蘇小天會意,點頭說:“別有壓力就行。”
我們一起出了茶廳,他準備上車時,回頭問我:“你又跟顧容在一起工作,會不會舊情複燃?”
我燦然一笑:“倒是有這個可能。”
他微微點頭後上車。
終于走了,我心裏松了一口老氣,奶奶地。
距離顧容給我的半個月時間,我只剩下三天了,可我對嘉譽仍然了解甚微。
望城雖有他們的分公司,但跟正大合作的并不屬于他們這一塊轄區,所以我問什麽,他們都拒絕回答,要麽就拿不是一個地方來搪塞我。
也不能說搪塞,事實也的确就是這樣。
我以前也經常遇到這種情況。
而且他們也說了,那是嘉譽總部的人跟正大談的合同,他們根本插不上邊兒。
就算想幫我,他們也無能為力。
可是,兩邊的總部均在黎城。難道我現在什麽都沒掌握就要跑去黎城?
如果真這樣跑去,有極大的可能會被他們總部的人直接咔擦掉。
或者,我還是應該去找蘇小天要些可靠的資料?
就在我愁眉不展的時候,我收到一封郵件,來自蘇小天。
對于他的示好,我真的不敢接,可這誘惑太大了。
明知道可能是什麽,我還是沒忍住點開。
果然,就是嘉譽的資料,就連從業務員到各高管的電話號碼都有。
這詳細的,讓人有點不敢相信。
甚至,害怕。
我擰眉苦想的時候,蘇小天給我發來一條短訊:“拿去用。還是那句話,別有壓力。”
真的?
其實我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與思想了,将資料下載下來後保存好,然後逐字翻閱。
三天後,程兵跟我一起去黎城,駱雪好羨慕地跟我說:“小離姐,我也好想去。”
她拽着我胳膊的樣子,像個要離開媽媽的孩子,我不禁笑道:“這次路途比較遠,考慮你身體不合适就沒讓你去了,不過顧總說了,只要有望城的案子,一定讓你跟。所以,趕緊好好地打基礎,為以後做準備。”
“嗯。”駱雪用力點頭。
去黎城的這三個小時,我是一直睡到那邊的,連跟程兵唠唠嗑都沒機會。
因為昨晚還在拼命地給自己備課,搞到後半夜才睡,睡得正香的時候又得起床,真是痛苦。
只是,這一天算是白跑了,想見的人都不在。
“姐,那我們今天就這麽回去了?”
午飯的時候已經三點了,程兵還擔心白來一趟會讓顧容不高興。
看來過去的幾個月他進步的地方不包括膽量啊。
我挑挑眉說:“那能怎麽辦?”
這顧容摳啊,舍不得給我們住賓館的錢,要不然那就有大把的時間去做準備。
現在搞得時間這麽緊張,而且時間基本都是固定的。
你時間是固定的,可別人不一定正好在你在這的時候有空啊。
這麽嚴重的問題我居然才想到。
想了想,我還是給顧容打了一個電話,可他居然挂了,不過給我回了一個信息,說在開會,晚點回給我。
這一等,就是一個小時。
“什麽事。”
還什麽事呢,我又白耗了一個小時。
我把想法告訴他:“要不我們晚上就住這吧,這樣多點時間跟他們接觸,不然真不好見到他們。你要是擔心錢的問題,賓館的錢我自己出。”
程兵聽到我說的,不禁偷偷笑起來,我趕緊瞪他一眼。
沒想,這麽便宜的事,顧容竟然不幹,而且聲音還特冷冽地說:“按原計劃做事。”
然後不管不顧地把電話挂了,似乎還很生氣。
程兵搖搖頭說:“就知道顧總會不同意,他做的決定幾乎沒人能左右。”
切,這就叫固執,哪有這樣跑業務的。
回到望城都已經晚上八點了,就這一天跑的我已經沒了興趣。想想以後的每天都要這樣,我真要快被顧容給搞死了。
還說出去潇灑呢,即便擠得出時間,也沒那個勁兒了。
車子是公司的,我們還得先回公司,等把程兵送到家,我再回去,已經九點了。
想想洗洗弄弄吃吃,明天還得早起,哦,天。
然而,讓我驚悚的是,我家的燈怎麽是開的?
我以為又是姜越那個小子,但一走近,居然聞到了飯香味兒。
眉頭一緊,我連忙奔過去,當時的那一感覺,就是以為,我媽回來了。
等我看到面前的一切,我的眼淚忍不住噴湧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