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07 章
早在回到幸城之前,江肆便開始部署如何對對付南宮一族,和慕舒陽。
南宮媗除去身份外無所忌憚,南宮骁又自視甚高,而有親子後對南宮媗淡薄了許多,若不然她也做不出當年與慕舒陽一起為她下藥,甚至還自己惹上藥瘾,在她失蹤的時候被慕舒陽逼着生下孩子的時候。
就連她稱帝後,只是稍微捧着她一些,南宮媗便真就以為後位非她莫屬,态度好了一點,就真因為上京那一年的相處自己對她情根深種。
也真就如南宮骁所說,成事不足敗事有餘。
可也就是這樣的一個人,被刺激幾句,就猶如瘋子一般,抱住她的手臂,試圖拿着利劍與她同歸于盡。
因為當年南宮媗和慕舒陽給她下藥的時間太久,就算經歷了近一年的治療,江肆的身體也大不如前,沒有從前那般的反應。
被刺傷看來是必然了。
她也只能試着把傷害降到最低。
腳步向前踏去,靠着自己比南宮媗力氣大,甩動那條被她抓住的手臂,劍身劃過後背,江肆強忍着疼痛,揮槍盲打在南宮媗的後頸上。
‘咣當’一聲,長劍掉在地上,已經降服下南宮骁的葉婵來到了她的身邊。
“陛下…!”幾人紛紛跪下,惶恐不安。
江肆抵着槍站穩,忍着痛說:“無礙,也與你們無關。”
是她自己非要找南宮媗算賬,才給了她機會。
傷也算不得重,就是疼的厲害。
“南涼軍背信棄義,當衆刺殺越國皇帝,把南涼王以及郡主押入天牢。”
“其餘南涼軍,聽候發落。”
江肆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兩句話,之後便腳步虛浮,就算是借助長槍的力道,也只是勉強維持了一瞬。
因為穿着的是玄色錦袍,其餘人并沒有看清楚她傷的有多重,領旨之後葉婵第一個發現了她的異樣,在她摔倒之前扶住了她。
焦急的吩咐裘寒:“快去找藍韶。”
裘寒也慌了神,可很快便冷靜了下來,應了聲便腳底生風似的往太醫院跑。
只是沒跑幾步,就看到了迎面走來的藍钰。
“我來就好。”她淡聲的說着,裘寒一時間怔住,不知道還該不該叫藍韶。
還是聽到葉婵喊了一句:“去找藍韶!”裘寒又重新往太醫院跑。
葉婵和蘇洵的關系雖然比藍韶要和諧一些,可到底也是與藍韶從小長大的情分,江肆這樣的狀況,能夠讓她信任的人還是只有藍韶。
所以她緊緊的護住江肆,不讓藍钰觸碰。
藍钰也沒再靠前,只是看了看地上的血跡,提醒道:“她需要止血。”
葉婵順着她的眼神看去,驚得她伸手捂住江肆那血流不止的傷口,對着藍钰吼道:“我知道!”
“我在…我在給她…”
她笨拙又倔強的樣子,看的藍钰十分無奈,向前一步,毫不費力的就把葉婵拽到了一旁。
扶住江肆,把一粒藥丸放到了她的嘴裏。
葉婵不可置信自己被藍钰輕輕一拽便摔了個跟頭,還沒等說些什麽就見到她扶住江肆,把一粒藥丸塞進了江肆的嘴裏。
她憤怒的質問:“你給她吃的什麽?!”
藍钰頭也不擡的說着:“救命的藥。”又反問她:“難不成你以為,只是捂住傷口就能止血吧?”
“愚蠢至極。”
她只是平淡的說着,葉婵卻氣壞了,可還在見到江肆身下的血跡确實沒有再多之後,就閉了嘴。
等待藍韶來的時間,江肆一直都半靠在藍钰的腿上,葉婵覺得不妥,便開口道:“把陛下交給我吧。”
她還是不那麽信藍钰。
知道江肆身邊有這樣一個人是一回事,可她沒見過,自然信不着。
見藍钰不理她,便要伸手去碰江肆…
眼看着就要碰到了,藍钰卻嗓音低沉的說道:“不想她死,就別動她…”
聽到這話的時候葉婵把手縮了回去,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的眼睛,卻發現她盯着自己的背後,葉婵轉過頭看到是藍韶來了。
她松了口氣,紅着眼睛吼藍韶:“你怎麽不早來?”
新都太大,藍韶已經跑的滿額頭的汗了,黑白相間的發絲也散落在了肩膀上。
她沒答話,甚至還白了也葉婵一眼,像是明白過來什麽似的葉婵,也理虧的站在一旁不說話了。
“止血丸很有用,現在把江肆交給我吧。”藍韶語氣十分溫和的對藍钰說着,藍钰卻有些怔愣,慢了半拍的輕嗯了一聲,把江肆交到了她的手上。
如此一來,葉蟬淡定了許多。
之後的事情還需要她善後,自然不便跟過去。
如今蘇洵不在,在這幸城中除了江肆,官職最大的就是她和藍韶兩個人,藍韶主內,她自然要把外面的事情處理好。
先是吩咐禁軍将南宮一族收押,命裘寒駐守新都,才帶着先鋒營的手下一路往幸城外去。
這場戰役最關鍵的人物還需要她去迎接。
————
城外。
屬于南涼國的軍旗随風搖曳,下了馬車的是南涼宜王南宮瑤。
南涼朝堂的至成帝駕崩後,便一直動蕩不堪,前南涼王為成帝胞弟,以扶持幼帝霸權多年,然他去世後傀儡皇帝便被南宮骁軟禁宮中。
成帝駕崩時,南宮瑤也尚年幼,卧薪嘗膽多年。
直到聽聞江肆失蹤後才有所行動,待江肆登基為帝便涉險前來新都與之密謀。
南宮瑤與如今的傀儡皇帝南宮政乃是一母同胞,親兄已經被折磨的毫無鬥志,南宮瑤自然對南涼王府恨之入骨。
今次江肆的選後,便是機會。
南宮骁準備一舉奪宮,派出的南涼軍皆為精英,如今戍守在南岳城中的人,不堪一擊。
或許是多年身處高位,從未正眼瞧過南宮瑤兄妹,南宮骁才會敗的如此徹底。
“宜王殿下,南涼叛軍皆在城中。”
“辛苦浔陽伯了。”
兩人客氣見禮後,葉婵便把人迎入了城中,帶入天牢當中。
南宮瑤來這一趟,奉的是皇命,打的是與靖國建交的名頭,把南宮兄妹帶回南涼不過是順手,因此并未大張旗鼓。
新都中的血雨腥風,絲毫沒有影響到城中百姓的生活。
他們更是不知道,當今聖上遇刺的事情。
——-
清明殿中。
藍韶正在為江肆上藥,因為失血過多,江肆已經昏迷了過去,如今這殿中能說話的人只有她和藍钰。
藍韶接手江肆的傷情之後,藍钰一點上前的意思都沒有,頂着個黑色紗笠安靜的坐在藍韶的身側。
許久都不曾有人發一言。
直到藍韶把傷口包紮完,藍钰才開口:“無事了?”
藍韶沒理人,而是把守在門外的桑枝喊了進來,讓她把裝了血水的碰還有帕子拿出去。
方才開口:“你又不是不會看,問我作甚?”
是藍韶少有的冷淡模樣,藍钰握緊了拳頭,胸膛起伏了兩下才又開口:“她自從吃過那藥之後,傷口極難愈合,本不致命的傷口,可就是容易失血過多,所以我才問你。”
“如今血已經止幹淨了,你是看不到嗎?”藍韶言辭依舊不善,噎的藍钰無話可說。
因為她确實看到了,不過是想跟藍韶說幾句話罷了。
既如此,她不說也罷。
利落的起身,便要離開殿中,卻在出門時被藍韶喊住了。
她欣喜的回頭,卻聽到藍韶質問的語氣:“藥浴,你是不是用的藥太猛了些?”
藍钰收回了心神,也學她冷淡的語氣說道:“環境惡劣,只能如此。”
來到幸城後,藍钰與藍韶碰面的機會屈指可數,但每一次也都能感受到她滿滿的審視和敵意。
不如葉婵那般明顯,可也不容忽視。
藍钰很是不想多說。
“有你在,不出幾日江肆應該就可以甩槍弄棒了,我就先走了。”
藍韶默然,沒說一句話,而是等她走後把門關上。
繼續守着江肆。
半夜時,江肆倒是醒了一回,看到是藍韶在之後,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。
睡夢中她似乎聞到了雪蓮的香味。
淡淡的,十分好聞,終日郁結的心情都好了不少,更有一個軟乎乎的小貓咪,用肉墊戳她的臉。
一下,兩下,三下…
最後一下像是沒戳好直接戳到了她的耳朵邊上。
江肆耳朵十分怕癢,下意識的搖了搖頭,背上便傳來了鑽心似的疼。
疼的她不得己睜開了眼睛。
因為背部受傷,江肆睡覺的動作只能是趴着,她側着臉看不完全,只能看到粉嫩蓮藕般的手臂。
左右挪動也背上也疼,她輕嘶了一聲,便看到蓮藕手臂不見了。
她扭動的更大一些,才看清楚床邊站着個人。
是慕挽辭…
站着的人正是慕挽辭。
江肆這才想起,在被南宮媗刺傷之前她就恍惚的看到了慕挽辭和阿越。
如今兩人也正好在她的面前,阿越正拉着慕挽辭的手,看都不敢看她。
而慕挽辭的手中還抱着另外一個…
江肆擡頭看去,只看到了小孩的側臉,慕挽辭正在輕聲說教:“阿母受傷了,不許亂動。”
樣子是江肆沒見過的溫柔。
可她的視線卻都在那小孩的身上,見她在慕挽辭懷裏乖巧的點頭,親昵的撒嬌。
江肆在心裏暗暗念着那句阿母,毫無防備的與慕挽辭對上視線。
慕挽辭尴尬脫手,抓住阿梧的便往後退了一步。
江肆強忍着疼痛,坐了起來,厲聲質問:“你為何會在這裏?誰放你進來的…”
這時,阿梧羞怯的環住慕挽辭的手臂,回頭看向江肆。
似曾相識的面孔,讓江肆一時間忘了言語,只怔怔的看着。
阿梧來了!!!
誇張的說,小4差點一眼淪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