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9 章

藍韶的話一出口,最慌的要屬知渺了。

因為慕挽辭的貼身物件一直都是經由知渺的手,旁的人壓根就近不得身。

知渺吓的跪在慕挽辭的腿邊,眼中蓄滿淚水:“殿…殿下…奴婢,奴婢絕對沒有做過對不起殿下的事情…”

聽了藍韶的話也好,見到知渺如此也好,慕挽辭都是一張淡然的臉,甚至還擡手讓知渺起來,知渺被吓的魂不附體。

知道慕挽辭中毒一事就讓她心裏一顫,現在更是跟貼身香包有關系,怎麽能不讓她害怕。

她拽着慕挽辭的裙角,小聲抽泣:“公主…”

慕挽辭見她如此膽小,不得不出言安撫她:“此事與你無關,怕什麽?”

“可…”

“在清漪殿中,除了你我,可有大把的人能進來。”

“你怎的就沒想過,清漪殿早就和半年前不同了。”

知渺是蠢了些,可慕挽辭的話說道如此,她也醒悟了。

在清漪殿的那兩日,滿殿都是陌生的面孔,饒是知渺自小在掖梃閣長大,也沒見過這些人。

所以只能是慕澤晟在慕挽辭離宮之後特意安排在清漪殿的。

“想通了?”

知渺收起眼淚,點點頭:“想通了。”之後又擡頭看向衛念和藍韶,見兩人表情淡然,怕是早就猜到了,只有自己如此,于是又低下了頭,羞愧的不敢見人。

“藍軍醫見笑了,我這婢女自小便是蠢笨了些。”

“不妨事,知渺姑娘也是一心為主。”藍韶扯了扯嘴角笑着說,然後又躬身道:“還是言歸正傳,末将來為長公主診脈。”

藍韶診脈與衛念自然是有些不同的,身為乾元藍韶自當避嫌,可此刻情況特殊,只能把脈診放到下方,取絲巾便開始診脈。

比起衛念那時的驚恐,藍韶淡定許多,時間用的不久,放下時知渺已經羞完了,急忙問道:“殿下中的是何毒藥?”

不止她急,就連衛念也把視線放到她的身上。

唯獨慕挽辭,從容不迫,慢條斯理的把袖口整理好。

“長公主所中之毒,乃是西陲特有的一種毒藥,算是慢性毒藥,暫且不致命。”

“只是…”

藍韶說話有些慢,而知渺是個急性子,追着問道:“只是什麽?”

“知渺,讓藍軍醫把話說完。”

看出藍韶的無奈,慕挽辭趕緊喊住知渺,眼神命令她閉嘴。

知渺雖然是關心,可也不敢再說話,閉上嘴乖巧的站在慕挽辭的身邊,等着藍韶說話。

“只是解藥難以研制。”

“方法有二,第一種,便是派人去西陲尋藥,這樣會快些,但是因為在異國他鄉危險更多。”

“第二種嘛,就是由末将來研制解藥,時間久,效果…末将不敢打包票。”

解藥的事情倒是說了,可慕挽辭中毒後究竟會人如何,藍韶還是沒說,被命令閉嘴的知渺想問,卻不敢了。

倒是衛念一直聽着藍韶說完直接發問:“沒有解藥時,長公主會如何?”

“可有危險?”

“唔…也算不上是危險吧,就是比平時會難受許多。”

“此話怎講?”衛念有些不懂,又繼續發問,藍韶看了看慕挽辭,慕挽辭見狀說道:“藍軍醫但講無妨。”

“西陲,地處邊塞,與北境戎狄不同,他們的規矩很多,尤其是針對坤澤的。”

“所以此種毒藥名叫媚姝,可以說是專門為坤澤而研制,目的也就是控制那些不聽話的坤澤。”

“幾百年前,這毒藥還是稀罕物,只有西陲皇室可用,後來便流落民間,如今當朝的西門氏建立新的王朝之後,就把此藥列為禁藥,除了皇室之中還能尋到,旁的地方怕是難找。”

“給長公主下毒之人,可謂是煞費苦心。”

“此毒先師曾解過,只是留有的藥材不全,我能接,可長公主要等上三月,或者是更長。”

“這期間,毒藥會越發加重,到了中毒的第二個月,也就是下月,長公主會每時每刻都處在雨露期,而且會比您平時,還要覺得難受。”

藍韶說了這麽一長串的話,沒人打斷,事後整個房間裏也是鴉雀無聲。

知渺聽到一半的時候眼淚就再次迸發,衛念也強忍着憤怒。

最後,藍韶把目光放在一直很淡然的慕挽辭身上,詢問道:“診脈時,我亦發現長公主雨露期異于常人,難道您…就不擔心嗎?”

“擔心?又有何用呢?”慕挽辭笑着反問,倒是把藍韶問的一愣。

确實,若是她研制不出解藥,在西陲又找不到解藥的話,後果…不堪設想。

她看得出,慕挽辭的性格剛烈無比,自然不肯屈服與此。

藍韶突然躬下身對慕挽辭說道:“長公主若是信的着末将,此事就交由末将全權負責。”

“我肯用你診脈,便是信的着你。”

這種信任有些莫名其妙,但又似乎也在情理之中。

慕挽辭長這麽大看人向來挺準的,除了被親情蒙蔽雙眼,還有看不清江肆之外。

她第一眼看到藍韶時,便看到了她的醫者父母心。

與衛念一樣。

………

藍韶離開之時,把衛念也一起帶走了,雖然慕挽辭說了信她,可還是把她的人放在身邊的好。

而且衛念看向她的眼神,讓她不讨厭。

那是曾跟她一樣,對醫術的崇敬。

除了帶走衛念,藍韶也還留下了一句話。

“末将是侯爺安排在您身邊的,你如今除了此等事,末将必須告知侯爺,還望長公主理解。”

藍韶身上是有些傲氣和倔強在身上的,她說告訴江肆,就是有辦法讓事态的發展随她所想,慕挽辭信她,就信到底,也沒說什麽,就讓她看着辦。

等兩人離開廳堂之後,知渺不解的走過來問慕挽辭:“殿下,若是告訴了嘉靖候,這…她要是不懷好意怎麽辦?”

藍韶的一番解釋雖然不太清晰明了,但知渺也不是真的傻子,她聽懂了的。

所以才擔憂。

“不妨事。”

“說與不說,嘉靖候早晚也會知道。”

“你以為這藥,會如此好解?”

本是聽完藍韶所說知渺的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,這會兒又破滅了,她又哭喪着臉問:“殿下,那該如何是好啊?”

慕挽辭站起身來,往裏屋走去,邊走邊說:“明日起程,回淩上城。”

“公主…這就回嗎?”

“不然呢?回了淩上城,藍韶才可以開始研制解藥,如今急匆匆的走不過是去想辦法壓制一下本宮體內的毒。”

慕挽辭對此,倒是想的通透。

既有此劫,若是有解最好,無解…

亦是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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