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35 章

“侯爺,蔡英衛該如何處置?”

蘇洵适時開口,打斷了江肆和南宮媗的對話,江肆也從氣惱的情緒當中走了出來。

眼神從南宮媗的身上移到蘇洵身上:“帶我去見他。”

原本這些是交給蘇洵全權處理的,不過江肆現在不太想見南宮媗。

生怕她哪句話再給自己點着了。

只是她前腳走,後腳南宮媗也要跟着去,江肆頓住腳步回頭看她,南宮媗嬌媚一笑:“蔡英衛的處置,南涼也可提出意見吧?”

“這是自然,既是盟友江肆必定信守盟約。”江肆勾唇說道,帶有諷刺意味。

奈何南宮媗臉皮厚,裝作聽不出來的樣子,竟然還走到了江肆和蘇洵的前面去。

——

蔡英衛被關押在平津軍的俘虜營中,裏面臭氣熏天極其簡陋,江肆見了忍不住皺眉,南宮媗更是誇張的不知該如何下腳。

唯一正常的人就只有蘇洵了。

她看了兩人一眼,尤其是南宮媗,不待見的意味十分明顯。

因為江肆再皺着眉也還是直接跨步進來,沒有一絲的退卻之意。

“侯爺,這便是蔡英衛。”

進來不過半日,蔡英衛已無在城樓上的光彩之色,盔甲破爛,滿身血痕。

不過就算是他再光彩逼人,江肆也沒見過,所以此刻她并不覺得有什麽。

相反,南宮媗是與蔡英衛見過面的。

而蔡英衛見到她的時候,比看到江肆的反應要大的多:“呸,什麽南涼郡主,原來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!”

“成王敗寇,何來背信棄義之說?要怪啊…就怪平津王那裏,我想要的東西太少了!”

相處半日,江肆卻覺得南宮媗此人十分奇怪。

背信棄義是她,十分磊落的承認也是她,甚至還會所謂的緣由。

她望向江肆,對着蔡英衛說:“若不是你的平津王捷足先登,比起嘉靖侯讓本郡主先遇到,同盟之事絕無可能!”

當着面被欺辱主公,蔡英衛自然是受不住的,瞪圓了雙眼憤怒的喊着:“南宮媗,你這個毒婦!!!”

“王爺錯信與你,你竟然竟然…還對王爺如此不敬。”

南宮媗滿是不解,歪着頭看了一會兒蔡英衛才問:“本郡主不敬?”

她笑了笑,笑到眼角抽搐,直接擡腿就向蔡英衛肩膀的傷口處踹了過去,甚至還轉動了幾下。

這傷口,是在城樓之上被程璞砍傷的,是他身上最重的傷口,骨頭險些露出來,這下被南宮媗碾踩,簡直痛不欲生。

打仗也打了,敵軍也俘虜了,但江肆決然做不出虐待俘虜的事情。

她看不下去的別開眼,就差捂住耳朵了。

蘇洵側目看她一眼,提醒南宮媗:“郡主此舉,有失身份。”

南宮媗一驚,這次把腳收回來,然後又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看向江肆,嬌聲說道:“是他先對本郡主不敬…”

“停!這是郡主的事,無需向本侯解釋。”

南宮媗做作的樣子讓江肆極為反感,這人若是能夠一直保持最初酷飒的樣子,她或許會另眼看待。

但如今…

算了,南宮媗如何是她自己的事,與自己并無幹系。

她如今更多的心思是放在淮城歸屬上面。

如今淮城破,相信不久後平津王慕舒陽便會知道消息,要麽攻入,要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。

畢竟淮城算做的南北境交界之地,幾十年前甚至還屬于北境地界,那時還是江王的時代,削藩後北境越縮越小,到了如今才擴大至了與向來相差無幾。

可淮城,康城,田城說到底也還曾是北境之地。

江肆并沒有想過要給南宮媗。

準備給她的,是更接近南涼都城的積城等地,此地與田城一河之隔,形成天然守衛,南涼想要突破不易,這便是最好的局面。

——–

蔡英衛的處置,江肆想要等慕舒陽兩日再做決定,此人也是個硬骨頭,想要知道的事情輕易撬不開他的嘴,動刑怕是到會如他的願。

還不如等着見到慕舒陽再做打算。

所以回到營帳之後,江肆與南宮媗說起了淮城之事。

與江肆想的差不多,南宮媗并沒有什麽反應,而是她身邊的許吉反應極大。

南境與南涼銜接之城衆多,但地處優勢的便只有淮城和豐城,不過豐城小也并非軍事重地,南涼看不上。

“江肆!你敢戲耍郡主!”許吉的莽跟程璞還有葉婵有的一拼。

江肆雖然不是南涼的軍候,但兵權在手,許吉不過南涼軍的左将軍,于情該叫一聲侯爺,可現在竟然直呼江肆的大名。

就像他袒護南宮媗,葉婵也很介意她對江肆直呼其名!

“嘉靖侯的名諱,豈是你等直呼的?”

兩人針鋒相對,手都放在了胯刀之上。

江肆對許吉叫她名字一事倒沒覺得有什麽,可葉婵是自己人,怎麽她也不能在葉婵出頭的時候扯後腿。

所以她默默看着并沒有說話,任由葉婵發揮。

不過沒打起來,兩人雖然莽撞可也不會選擇在主公面前如此,不過也都是寸步不讓。

氣氛一時間有些凝固,南宮媗來回看了看幾人,最後微微起身往江肆身邊湊。

她們兩人是并排坐着,距離本就不遠,這下更近了!

江肆瞬間瞪圓了眼睛,想要往後退去,只是…她無處可退。

“侯爺…許吉莽撞,惹怒了侯爺,媗幫你處罰他可好。”

媗?

江肆眼睛瞪的更圓了些…

她倒是聽說過,南涼習慣直呼其名,自稱時也是。

可她怎麽覺得就是怪怪的!

南宮媗的意圖能不能別那麽明顯啊。

與南宮媗同盟好處頗多,可唯獨江肆頭疼這一層關系上。

她以為,是原主渣女本質撩的南宮媗上頭,化身戀愛腦。

現在看來…這人不用撩,戀愛腦這事自己就能夠做到。

江肆扒開她湊過來的手,繃着臉開口:“郡主自重。”

“你既未娶,我亦未嫁,我心悅你有何不可?”

“感情之事講究你情我願。”江肆仍然冷着臉說,南宮媗卻笑了笑,輕輕擡手準備觸碰她的臉頰。

江肆自然不會讓她碰到,躲開了。

南宮媗也沒再繼續,低聲的說着:“有趣。”然後把手的放下,婀娜多姿的轉身離開,淮城之事并未再提,可跟在她身後的許吉卻憤恨不已,不敢對南宮媗多言,眼神卻像刀子似的看江肆。

淮城之事沒說準不重要,重要的是南宮媗的虎狼之詞讓江肆頗為尴尬。

尤其是,蘇洵藍韶和葉婵三人目睹全程,蘇洵倒是無甚所謂,藍韶就不懷好意的太明顯了。

至于葉婵…

江肆也體會到了葉婵這人沒腦子的好處,她沒看明白藍韶看的熱鬧。

蘇洵要處理公事,沒久留,葉婵這會兒倒是看出藍韶笑的不正常了,不過兩人關系這些年繃的厲害,玩鬧什麽的,不合适。

葉婵也走了。

這下營帳之內只有藍韶和江肆了。

藍韶笑的更為誇張,肩膀都一顫一顫的。

原主手下的三員大将,要說最合江肆心意的怕還是藍韶了,蘇洵看起來溫和,但骨子裏犟得很,葉婵更不用說,完全就是槍手,打仗是個狠人,日常生活中總幹缺根筋的事兒。

唯獨藍韶,表面看起來不茍言笑,內心戲比誰都多。

前段時間對待她和慕挽辭的事情,江肆就覺得藍韶如此,如今更是确定了。

“有那麽好笑嗎?”

“額…是有的。”藍韶抿着嘴,本來是想裝一下的,可還是沒忍住笑的更大聲了:“果然天道好輪回。”

“侯爺在長公主殿下那裏碰的壁,如今都還給南涼郡主了!”

“你胡說什麽呢,本侯和長公主之間,豈是南涼郡主可比的?”

“比不了,比不了,侯爺心悅長公主之心屬下看的明白,而南涼郡主…心悅侯爺屬下也看得清楚。”

幾句話之間,讓江肆徹底明白了,藍韶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那夥兒的。

偏偏她對這樣直性子的人沒脾氣,再就是…她心悅慕挽辭那話,怎麽說的她都有點心虛。

——

那日之後,靖遠軍和南涼軍便駐紮在淮城,兩方誰也看不上誰,自然也是因為帶兵的将領葉婵和許吉互相看不上,操練的時候沒少鬧出不愉快來。

不過兩人也都不敢鬧到的江肆和南宮媗面前去,小打小鬧的就過去了。

可讓人憂愁的是,南宮媗總是拿這些事由來找她。

江肆每日應付她後才有時間處理軍務,或者去看淮城中的修繕情況。

有時南宮媗會跟着去,并表示不會放棄淮城,可江肆卻怎麽都覺得這不過是她跟着自己的理由。

“侯爺,這淮城的風土地貌可與北境相近?”

淮城原本就屬于北境,這是自然的,所以南宮媗如此問,江肆下意識的便回答了,可南宮媗也有追着問:“淮城又淩上城的幾分風光呢?”

江肆覺得她此話有別意,停下腳步問她:“郡主何意?”

“我只是在想,戰事停歇時,身處這淮城是不是就會與侯爺一般的心情,媗也會覺得與侯爺同處一城。”

說來說去,都是意屬淮城,并順便惡心她。

江肆只能再次表面自己的态度:“南宮郡主,淮城乃是北境故土,本侯讓不得。”

“既讓不得淮城,那媗便與侯爺北上如何?”

此次外出,兩人身邊都沒跟着其他的人,南宮媗對待江肆的心意更是不掩飾。

說出這樣的話,像是真心,也像是威脅。

“本郡主不信侯爺心系韶元長公主,若是如此為何會如此折辱,讓其成為嘉靖侯之妾?”

“或許侯爺不清楚南涼政事,皇帝今年不過十三歲,還未親政,而我父王乃南涼攝政王。”

“郡主何意?本侯取得越國江山,許是要靠您攝政王府?”

“軍事同盟罷了,本侯還沒想到要出賣自己的地步。”

“還請郡主日後掌握好分寸。”

江肆面露不悅,語氣也有些重,因此說完話後她看到南宮媗竟然表情管理失敗了。

她趁熱打鐵說道:“淮城,康城,田城皆是北境管轄,本侯此戰有意收服,其餘八城由郡主選定,若是下一步直指平津城江肆都陪着郡主,唯獨這三座,不讓。”

給了刀子又給了甜棗,江肆是想讓她清楚,兩人之間的同盟可不是什麽聯姻!

南宮媗沉默下去,江肆擡腿繼續往前面走。

淮城之內她看了看,雖然地處邊境但是百姓熱情多是做買賣的居多,接壤南涼,與其進行貿易也未嘗不可。

她不想和南宮媗有感情糾葛,只是想簡單的共贏罷了。

早點說清楚,省的将來誤事。

戀愛腦的世界她理解不了,只能用自己的風格行事,好在南宮媗還真就消停了幾天,出現的頻率明顯減少了許多。

當然,也有可能是平津城的誘惑夠大。

那裏是南境重要城池,奪得哪裏南境鏈接南涼更為順暢,反正有田城隔着,江肆不怕,南涼也會少些擔憂。

怎麽算都是比合适的買賣。

南宮媗又不傻,自然能夠想的明白。

所以江肆自當以為她歇了心思,這幾日過的清閑惬意的很。

而這其中讓她意外的是,平津王并未露面,在俘虜營中還苦苦等着她的蔡英衛開始接受不了。

靖遠軍與南涼軍攻勢雖猛,但也是初到南境,康城不遠若是平津王有心,早就一舉攻來了。

可此刻卻像是什麽都沒發生,就連平日的來往書信都斷了。

看樣子,平津王是沒打算丢失淮城一事上奏朝廷,或者…慕澤晟知曉卻也沒做出什麽舉動來。

不管怎樣,江肆是準備離開淮城了的。

蔡英衛也被她一并帶了回去,程璞和葉婵留在淮城駐守,原本的淮城軍所剩下不多的人也被她帶回了北境,這群人放在這她怕出亂子。

返回淩上城之日,已是江肆離開一月之久,她開始擔憂慕挽辭,回去的路上與藍韶兩人脫離了大部隊,快馬加鞭趕了回去。

南涼軍撤了一大半的人,除了許吉手下精兵幾千留在淮城,其餘都撤回到了淮城附近的營帳。

南宮媗一直不見人影。

江肆以為她不辭而別回了南涼,可在臨近嘉靖侯府時卻看到了穿着紫色紗制襦裙的南宮媗。

脫了那一身铠甲,南宮媗更顯妖嬈,妝容也濃重了許多。

江肆想當做看不見,南宮媗凍得發抖往她身邊湊。

“侯爺,媗在此處等您許久了。”

江肆聽的心裏一咯噔,在嘉靖侯府門口,她生怕被慕挽辭或者是她身邊的人聽到!

偏偏南宮媗得意忘形:“韶元長公主何在?本郡主還想一飽眼福,瞧瞧這越國第一美人的風采。”

巧的是,慕挽辭沒讓她失望,江肆騎着馬遠離南宮媗,挨近門口時正好看到了走出來的知渺。

她當下覺得不妙,果然眨眼的功夫慕挽辭就出現在了她的身後。

比起以妖豔為美的南宮媗,江肆更喜歡一身素色的慕挽辭。

許久未見的想念在一刻迸發,江肆翻身下馬,想要走到她的面前去…手腕卻突然被拽住,南宮媗站在她的身後,挑釁的看着慕挽辭開口:“侯爺乃千金之軀,怎麽能親自下馬去迎貴妾?”

南宮媗說話果然讓人氣惱,江肆用力甩開她的手,剛想出口就見她擺出一副為自己着想的表情。

江肆被氣笑了。

也就在此刻,她聽到了身後慕挽辭開口詢問她:“侯爺,此人可是您納的良妾?”

良妾,身份更為低下,南宮媗聽聞便有些躁動,再對上慕挽辭一臉淡然的臉時,更是氣的紅了眼。

我今天突然想了個更刺激的場景!!過幾天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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