◇ 第35章 什麽條件?

季厭病的突然,第二天夜裏發了高燒,要不是周離榛睡不着,半夜起來去看季厭,不知道他得燒到什麽時候才會被發現。

季厭臉上是不正常的紅,出了一身的汗,頭發粘噠噠貼着臉頰,眼睫也是濕的,不知道是汗還是夢裏的眼淚。

周離榛在季厭額頭上試了下,燙得他縮了縮手,一把扯開季節厭身上蓋的被子,又打電話喊值班的唐眉去拿退燒藥。

唐眉很快拿來了藥,周離榛坐在床沿上,晃了晃季厭肩膀,喊他起來吃藥。

季厭嘴唇幹裂了,有人晃他,鼻子裏不滿地哼哼了兩聲,他起不來,最後是周離榛把他抱起來的,讓他靠着自己肩膀坐了起來。

季厭身體裏像火燒,拼命吞着口水,也抗拒吃藥,推開周離榛喂藥的手。

“怎麽還要吃藥,我不吃藥,不吃。”

“你發燒了,”周離榛擦掉季厭額頭上的汗,捋了捋蓋在他眼皮上的頭發絲,“這是退燒藥。”

“我不吃,什麽藥都不吃。”季厭燒糊塗了,只剩下抗拒。

周離榛聽着他喉嚨裏難受的咕哝聲,在他額頭上親了親,貼着他耳朵,哄着說:“乖,不吃藥的話我們就得打針,打針疼。”

一聽要打針,季厭深吸一口氣,整個人清醒了幾分。

他還記得剛被送進來的時候,無數次被摁在治療床上,有人摁着他的手,有人摁着他的腿,穿着白大褂的護士舉着冰冷的針筒,針尖刺破皮膚,注入身體裏的藥是刺骨的寒,冷得他不掙紮了,不哭了,只是一個勁兒打哆嗦。

“我不打針,不打針,不打針。”

季厭張着嘴呼吸,周離榛手指頂着退燒藥,直接從季厭唇縫裏塞了進去。

異物入侵,很強勢,季厭鼻子裏噴了口氣,舌尖想把藥片頂出來,但水杯已經湊到季厭唇邊了。

季厭太渴,杯沿有水,也顧不上抗拒吃藥,張嘴就大口喝着,連着藥也吞了下去。

馮石的呼嚕聲一陣高過一陣,唐眉一直在旁邊看着。

其實她早就看出來周離榛跟季厭的關系不一樣了,所以看到他們此刻旁若無人的親密,也不覺得奇怪。

唐眉把體溫計留下,讓周離榛一會兒給季厭量量體溫,如果不退燒,估計還是得打針挂水。

看着季厭重新躺下,唐眉沒多留就走了,她知道有周離榛在這裏照顧,季厭不會有問題。

周離榛用溫水洗了毛巾,給季厭擦身上的汗。

高燒太難受,身體熱,季厭覺得自己要被燒死了,用力撕開衣領,扣子開了,小半胸膛露在外面,同時也露出了大大小小一塊又一塊的紅紫斑痕。

周離榛握着毛巾,要繼續給季厭擦汗的手凝在半空,最後輕輕落下,動作小心再小心,生怕再弄疼他。

雖然是睡着的,但季厭對痛覺還是異常敏感,溫熱的毛巾一碰,季厭疼得抽氣,捂着胸口翻了個身,不讓周離榛再擦。

周離榛把衣服給他蓋了蓋,又擦了擦季厭脖子後面的汗。

他也知道,自己弄的時候太狠了,又覺得季厭突然半夜發燒,是因為他這段時間太沒節制。

等季厭退了燒,周離榛直接把季厭抱去了9樓。

後半夜的A區病房安安靜靜,走廊上也是空空蕩蕩,路過護士站,周離榛只是跟唐眉說了聲。

唐眉問了句退燒了沒,旁的什麽都不問,任由周離榛把季厭抱走。

雖然躺在大床上,但季厭還是睡不安穩,一直迷迷糊糊說夢話。

周離榛從身後抱着季厭,一下下拍着他的胳膊,離得近,季厭的夢話他聽得很清楚。

一會兒說我沒病,我不是瘋子,不要綁我。

一會兒又喊周醫生慢一點,那裏太疼了。

說的最多的,還是讓周醫生帶他離開瘋人院。

……

季厭反反複複燒了三四天,人病了一場,好不容易長回來的肉又沒了不少,整個人瘦了一圈,每天躺在病房裏,身上沒有力氣,幹什麽都提不起興趣來。

周離榛打開唱片機給他放音樂,他也覺得吵耳朵。

周離榛讓他跟朋友打電話,季厭強撐着,報喜不報憂,挂了電話繼續無神地躺在床上。

那之後周離榛沒再碰過季厭,頂多捧着他下巴親兩下就算了,季厭有一次感覺到周離榛有了反應,眼神呆呆的,問他要不要做,周離榛說不做,等他好了之後再說。

季厭生病的事,還是傳到了季林風耳朵裏,季林風讓家裏的阿姨戴琳去醫院看季厭。

本來路萱也想借着這個機會再來看看季厭的情況,但季林風不許她去。

上次季厭訛她一條珍珠項鏈的事她還記得,想想不去也好。

戴琳臨走前被路萱叫去房間,囑咐了她一通後才象征性提了些營養品,讓她拎到醫院拿給季厭。

雖然退燒了,但季厭的精神頭不好,坐在病床上,看着戴琳手裏拎着的補品:“你怎麽來了?”

“是季總聽說你病了,讓我來看看你。”戴琳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。

“看過了,沒死,你回去交差吧。”

戴琳哽咽着,最後只是叫了他一聲:“小厭……”

上次戴琳一直躲在路萱身後,不敢看季厭,這次是她自己來的,無處可躲,紅着眼把營養品放在桌上,想靠近又不敢靠近,站在旁邊一直搓衣角。

相比上次,季厭看着瘦了不少,戴琳忍不住抹了把眼淚:“小厭,你要照顧好自己。”

季厭輕笑一聲,直直看着戴琳:“戴姨竟然還會關心我嗎?”

戴琳開始不停道歉:“對不起,對不起,對不起小厭,戴姨對不起你……”

“這話你去跟季林風說,你說不是我推的季成瑞,你去說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怎麽?不能說嗎?”

戴琳不說話了,傻傻站在那,不是抹眼睛就是拽衣服,頭重重垂着,不敢看季厭,只是不停在哭。

“算了,”季厭嘆了口氣,“你走吧,以後不用來看我。”

戴琳又說了兩句,三步兩回頭,就在她走到門口時,季厭突然想到了什麽,跑過去抓住了她的手腕,聲音也軟了下去。

“戴阿姨,幫小厭一個忙吧。”

戴琳轉了身,有些茫然,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。

“什麽忙?”

“我的手機,身份證,護照,銀行卡,是不是都被我爸收起來了,你幫我拿過來。”

戴琳一聽是這個,有些猶豫,季厭立馬變了張臉,情緒來得快,雙眼瞬間就紅了,眼眶裏包着眼淚,眼睛一眨,淚珠子不停往下淌,絲毫沒有剛剛的冷漠跟恨意,看起來可憐巴巴的,像沒人要的小狗一樣。

眼淚一邊掉,季厭一邊說話:“戴姨,我是您一手帶大的,我媽沒的早,我爸又不管我,小時候我怕打雷,你就捂住我的耳朵,帶我做游戲,我晚上做噩夢害怕,都是您抱着我睡的,就連學校的家長會,都是您去給我開的,我把您當親人看的,在那個家裏,只有戴姨才是我的親人。”

季厭抽抽搭搭,越說越傷心,最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同時也抽出兩分注意力,觀察着戴琳的反應。

季厭的情緒一半真一半假,他也算了解戴琳,不是什麽大惡人,他以前的确是拿戴琳當家人看的,他也想過,戴琳之前說假話指控他,大概率是路宣逼的。

光看戴琳現在瘦得不成樣,還有越來越多的白頭發就能看出來,戴琳這段時間沒少受煎熬。

果然,戴琳直接哭出了聲:“小厭,當初我不是有意的,我兒子得了癌症,兩個小孫子都那麽小,太太給了我10萬,她讓我那麽說的。”

“我本來以為,小少爺沒事,季總頂多罵你兩句,我是真的沒想到,他們會把你送來精神病院,這幾個月我夜夜睡不好,可我真的不敢跟季總說,我兒子上個月已經沒了,那10萬塊錢治病的時候都花完了……”

戴琳情緒激動,長期睡不好精神衰弱,哭了一會兒身體就站不穩了。

季厭擦了擦臉,扶着她胳膊:“我知道,您也是迫不得已,這次幫我一次,好不好?戴姨,只有你能幫我了。”

季厭說完,一把抱住了戴琳,他賣可憐裝乖的時候,沒有人不會心疼他,眼淚吧嗒吧嗒滴在她身上。

“求您了,我不想死在瘋人院裏。”

“戴姨,我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。”

“好,好,”戴琳終于下定了決心,“小厭你放心,我一定把東西給你帶過來。”

三天後戴琳又來了,果然把季厭要的東西都拿來了,囑咐季厭要照顧好自己。

她這次來也帶了不少營養品,季厭一看就知道,不是家裏的昂貴東西,是戴琳自己掏錢買的,她還說,自己回去後會辭職,以後不準備在季家繼續做事了。

馮石不在,周離榛在樓上治療,病房裏的監控還沒有人來修。

季厭把東西都塞在床墊底下,想了想又覺得不保險,最後用一件不起眼的衣服把東西包好,塞進了衣櫃最底下。

季厭藏得很好,但他沒想到,他的東西最後還是被馮石發現了。

他不知道的是,馮石一直在打他那串珍珠項鏈的主意。

當時季厭讓他跟着路萱回去拿珍珠項鏈,他心裏就已經開始癢癢了,但路萱怎麽可能讓他自己拿項鏈,回醫院的路上,路萱讓一個司機外加兩個保镖跟着他,他想拿着東西直接跑都不行。

最近監控壞了,正好下手,趁着季厭下樓活動,馮石撬開季厭衣櫃摸了一遍,沒想到珍珠沒摸到,倒是摸到了季厭的證件。

季厭戶外活動結束回了病房,準備找衣服洗個澡的時候,發現他藏在櫃子裏的證件跟手機都不見了。

他猛地一回頭,馮石抱着胳膊靠在窗邊,一臉猥瑣看着他:“找東西呢?”

季厭也不用再問,東西是馮石拿的。

“馮石,把東西還給我。”

馮石看了看牆上的挂鐘,這個點周離榛還在9樓治療,不會下來,他大着膽子靠近季厭。

“想要證件嗎?我可以給你,但我有個條件。”

“站那,”馮石就快到眼前了,季厭伸出手指着他,“不要放屁,直接說,什麽條件?”

馮石果然不動了,從頭到腳打量着一遍,下流醜陋的眼珠子最後停在季厭脖子上的紅痕上,咽了下口水說:“我沒嘗過富家少爺的味兒,你都跟了周離榛這麽久了,也跟我一次。”

馮石伸出一根手指:“只要一次,我就把東西給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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