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48 章

不管她活到了什麽時候,如今又為何出現在這裏。

都不是江肆現下該想的事情,她該想的是如何把慕挽辭從西鑰楓的手裏救出來。

西鑰楓面對慕挽辭毫無憐惜之意,手腕處已經被握的紅腫,甚至還擡手沖她的脖頸而去。

身為坤澤,最敏感之處便是如此。

江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眼眶發紅,猛的向前踏了一步過去。

下一刻,身前卻突然出現一只手臂,江肆擡眼看去,這人正是方才在她身邊的藍韶。

藍韶搖了搖頭:“侯爺,切莫沖動!”

藍韶擔心江肆莽撞行事會害了自己。

不止是銀針散毒,面前西鑰楓更是極度危險之人,而如今江肆如今的性子藍韶了解一二,若是眼睜睜的看着西鑰楓帶走慕挽辭,江肆定然是不會罷休,甚至有可能抵不過也要跟着一同而去。

最好是能勸服與她。

西陲人的性子藍韶了解,江肆這樣做必然是徒勞。

江肆讀懂了藍韶話裏的深意,可她不是十分認同。

能否抵抗劇毒已經不是江肆所考慮的範圍內了,而是若放棄了慕挽辭,她心中難安。

相處數月,唯一與她有過肌膚之親的人,在她心裏的存在異于常人。

做不到袖手旁觀,也舍不得。

被攔住的時間裏,西鑰楓的手臂已經到了慕挽辭的衣襟處。

動作很慢,似乎是在等着她。

見到江肆走過去,西鑰楓笑了笑,指着地面上的毒液,勾唇一笑:“方才我又加了些料,不久後你便可以像慕挽辭一樣。”

“無法動作,無法言語,眼睜睜的看着我把她從你的身邊帶走。”

江肆的腳已經踏至銀針範圍內,已然覺得不适,但還能繼續走動,江肆便不想停下來。

只是這次攔住她的不止是藍韶,還有剛剛到南院蘇洵。

她比藍韶更加的直接,緊緊攥住了江肆的手腕,撇過臉說:“為了越國長公主…不值得侯爺如此做。”

“哈哈哈…

“江肆,你可真讓人羨慕,身邊有這麽忠誠的狗。”

“坤澤嘛,沒了這一個你還會有下一個。”

“我就不一樣了,我此生除了慕挽辭,再也不會愛上其他人了。”說着她擡手摸了摸慕挽辭的側臉,表現的深情無比。

一動不能動的慕挽辭只能深深的皺着眉頭,西鑰楓見了,又親昵的問她:“你說,江肆會救你嗎?”

西鑰楓的舉動讓她作嘔,但這一句話…

她把目光放到了江肆的身上,此時她的身體已經如方才的自己一般,開始不受控制。

在與江肆的這段關系當中,慕挽辭不覺欠她什麽,可若是被她救了,她想,她重新考量兩人的關系。

若是不救,她心中會輕松許多。

這時,西鑰楓還在她耳邊輕聲的說着:“她啊,救不了你。”

“只有我才能,救得了你。”

“你放屁!”聽到她說話的江肆突然怒吼了一聲,又向前邁了一步。

她的身體古怪的很,麻木的感覺從腳蔓延到小腿,随後又會消失不見,再反複循環。

咬着牙她能走,可速度太慢,又有蘇洵牽制與她。

擡頭看去時,江肆又從慕挽辭的眼中看到了動搖,便不忿的開口說了這麽一句話。

而顯然這句話惹怒了西鑰楓,她的手已經開始順着慕挽辭衣襟向後,手還放在了她的腰身上。

真就是…無恥!

憤怒讓她的信香加速外湧,毒素也運轉的更快,眼前模糊一片的時候,她看到慕挽辭對她搖了搖頭。

——-

“慕挽辭,你是我的坤澤。記住了,能救你的人只有我…”

昏迷之後的江肆不斷的重複着這句話,在夢中不斷重複着,慕挽辭離她而去的場景,她大口呼吸,卻依然覺得喘不過氣。

“慕挽辭…!”

江肆大喊一聲,睜開了眼睛。

她還是躺在南院,起身時卻不見慕挽辭和西鑰楓的身上。

此刻她有些怨,怨藍韶,也怨蘇洵。

可是擡眼看到藍韶關切的眼神時,怨恨消失。

只有沉重的無力感。

失去慕挽辭意味着什麽,她沒想過,所以此刻心裏撕裂感極強。

隐隐有種感覺,這人,就該在她的身邊。

“江肆,你沒事吧?”

南宮媗見她神情怪異便蹲下身看着她,江肆卻猶如驚弓之鳥一般躲開了她的觸碰。

眼神閃爍了一瞬,抓住藍韶的手問:“過去多久了?”

南宮媗有些不樂意,擡高音量說着:“江肆,你不識好歹!”

江肆沒空理她,也不想理她,繼續問藍韶:“過去多久了?”

“已經過去半個時辰,蘇洵已經帶着精衛營剩下的人去尋長公主的蹤跡了。”

江肆已經冷靜了許多,局勢也分析的清楚,若是當時一意孤行去救慕挽辭,想必她可能會先殒命,藍韶與蘇洵攔住她,亦在情理之中。

端坐了一會兒,她覺得身體已經恢複了不少,站起身時也能感受到毒素正在消退,站穩了她轉頭問她:“你為我解了毒?”

藍韶一怔,搖了搖頭,之後眼神卻閃爍起來:“許是,你體內有兩股信香的緣故,所以…才會如此吧。”

藍韶含糊其辭,江肆雖然覺得怪,也沒打算深究。

眼下更重要的事情,是把慕挽辭給找回來。

江肆一路走到門口,南宮媗跟随在後,甚至還要擡手去扶她,江肆輕輕的躲開她伸過來的手說道:“我可以。”

南宮媗解釋道:“方才你中了毒,現下還沒全好,為何還要…”

“此乃嘉靖侯府之事,南宮郡主僭越了。”

“也請郡主放心,江肆絕不會耽誤同盟大事。”

她冷然的樣子讓南宮媗有些受傷,為何總是這樣,明明是關心的話語,江肆總會跟她扯同盟之事。

江肆看不見她的受傷,而是喊藍韶一塊出門。

藍韶看了看南宮媗,欲言又止,之後又滿是無奈的搖頭,方才阻攔成功是因為江肆中毒,行動不自如,如今阻攔無用。

南宮媗怎麽就不懂呢?

——

距離淩上城三十裏路的青龍溝,因為多方激戰早已屍橫遍野,血腥味刺鼻難聞,西鑰楓把慕挽辭便是帶到了這裏。

此處慕挽辭極為陌生,更不知青龍溝深處竟還有一山洞,裏面景色宜人,甚至還頗有些眼熟。

“韶元長公主,你不覺得這裏,很像清漪殿嗎?”

“你我初次相逢便是在清漪殿,我當時與父王進上京,你我年歲相差不多,便在一處游玩,你可還記得?”西鑰楓貼近慕挽辭說着話,卻忽略了她不能言語,當下便笑出聲來,攬着她往裏面走去。

從外面看起來,這裏與清漪殿別無二致,等進去卻發現完全不同,這裏有許多的瓶瓶罐罐,裝的都是蛇鼠爬蟲一類的毒物,看的讓人頭皮發麻。

西鑰楓卻是見怪不怪。拉着慕挽辭坐到椅子上,為她解毒。

“慕挽辭,回答我剛才的問題,這裏像清漪殿嗎?”

“不像。”

慕挽辭能夠開口說話了,可發出的聲音卻是幹澀嘶啞,難聽的很。

西鑰楓立馬解釋:“不必擔心,你只是許久未說話有些不習慣而已。”

“時間久了,便會好了。”

“不然,若是只有這樣的嗓子,我可不喜歡。”

西鑰楓笑的十分暧昧,眼神輕佻的在慕挽辭的身上打量着,慕挽辭眼中冷然一片,她沒忘記西鑰楓與她說過那句‘嘉靖侯可願與我共享你?’

而她越是這樣西鑰楓越是興奮,甚至拍手大笑:“哈哈哈哈,慕挽辭,當日你在清漪殿中,不選擇我,才會有今日的結局。”

“我本可與江肆共享你,你偏要選她!”

“我愛死了江肆的身份,地位還有你的這張臉。”

“慕挽辭,不要怪我心狠哦。”西鑰楓撩起耳邊的長發,把另外的半張臉露出來。

這長臉該怎麽樣形容呢?

是比她的眼神還要醜陋無比,看的出來她本可以長得妖豔妩媚,可半張臉卻被人給毀了。

西鑰楓的這張臉怪,說的也奇怪的很。

慕挽辭不清楚,她所說的清漪殿中到底發生了何事,她也記不得自己曾經選過江肆。

幼時的記憶對她來說,只有無盡的學業,以及過早的應付朝堂之事…

西陲王進京那年的事情,也跟尋常的幾年無甚差別。

或許,西鑰楓口中的事,就是她所認為的小事,她這會兒竟然連辯都沒辦法辯。

無法動彈的雙腿突然被束縛住,慕挽辭擡眼看西鑰楓。

她在笑,嘴角都咧到了耳根,手裏的紅繩一層一層的纏住慕挽辭,從腳到手。

“此繩我用了特殊的毒藥,不過你放心,不會傷到你。”

“一個時辰後,繩子會融化,藥效…也會起效。”

“唔唔…”慕挽辭想要問她為什麽,卻發現自己又不能言語了。

西鑰楓詭異的笑着,擡手觸碰她的臉頰,輕聲說:“別怕,我賭江肆會找到你的。”

“若是她找不到,三個時辰後我會帶人來救你。”

“哦對,我還沒告訴我下的是什麽藥。”

“媚姝你聽說過吧?”

“這是西陲皇室專門為奴隸坤澤而制的藥物,但還有一種毒藥,名叫媚珠顏,是皇室宗族專門下給自己的妻妾怡情之藥。”

“來時藥效勇猛,只需标記便能解,十分簡單。”

“可若是在五個時辰內解不得,那便只有死路一條。”

“慕挽辭,我見不得你死,但我希望,你會卑微的求江肆。”

西鑰楓說完便把慕挽辭抱起,小心翼翼的像是什麽稀世珍寶,放在床榻上的時候還未她蓋上了被子。

臨走時,她又安撫起慕挽辭來:“江肆會來的,她一定會來的。”

西鑰楓說完就走,只留下滿屋的恐怖爬蟲與慕挽辭。

慕挽辭天性冷然,但十分怕這些東西,西鑰楓在她強裝鎮定,此刻卻是裝不下去,她蜷縮在床角,頭腦十分混亂。

藥效無聲無息的在發揮作用…

不屬于她的記憶又開始侵襲她,好似熟悉,卻又不是完全一樣。

她看到了江肆,在淩上城的莊園當中,同樣被紅繩綁住,甚至身上還有道道鞭痕。

江肆更是用刀在她的後頸處不斷的磨蹭,冰冷遇到灼熱的腺體,讓她渾身發抖

西鑰楓走後一個時辰,果然如她所說,紅繩被解開了。

慕挽辭身上的藥效也發揮到了極致。

後頸灼熱滾燙,慕挽辭只能輕蹭着後面枕頭來得以緩解,不過緩解時間不過片刻,便又開始更加難受。

空虛,渴求,充斥着慕挽辭的全身。

她開始想念江肆。

本就滾燙的她,卻開始想念擁有溫暖信香的江肆。

臉頰緋紅一片,床褥被她折騰不成樣子,費力的怕到床邊時,她輕聲喊着:“江肆…”

這一次的聲音嘶啞是因為藥物,因為…

“…嗯~”床榻外面的冷空氣觸碰到肌膚時,慕挽辭緊皺的眉頭松開了一些,眼中的淚水模糊一片,她好像看到了江肆的人影,擡着手,想要去觸碰她…

“江肆…”

——

尋找慕挽辭的精衛營只能撒網般的尋找,是江肆與蘇洵彙和之後才有了目标。

“在青龍溝。”

江肆說完這話,藍韶和蘇洵都齊齊看着她,不解她為何如此篤定。

蘇洵更是開口說道:“侯爺,方才屬下已經派人去青龍溝尋找過了,并沒有人影。”

江肆說不清到底是為何,她能清晰感受到慕挽辭的雪蓮香氣,能感受到她的懼怕和憤然。

她握緊了拳頭,指揮蘇洵帶着靖羽營開路,達到青龍溝時在原地等候。

一路向北,因為短途她特意騎着那匹見她十分親昵的黑馬,速度極快,明明是先鋒部隊的蘇洵都快要被她追趕上。

到達青龍溝時,蘇洵等人不知所謂,只能等待江肆。

見她來了,蘇洵下馬想要行禮,江肆卻連眼神都沒有給她,走到青龍溝一條極其偏僻的小路上。

若不是江肆找到此路,幾乎沒人注意到。

一路走着,雪蓮氣息變的十分濃郁,跟在江肆身邊的幾個乾元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些影響,臉面發紅。

江肆冷冷的瞥了一眼。

是占有十足,又十分兇狠的雨露期乾元的眼神,幾位将士紛紛低下頭。

唯獨影響最小的是那人是蘇洵,見狀她把那幾人攔住,躬身道:“侯爺,屬下等人在此處等您。”

“再退後些。”江肆悶聲說着,蘇洵還要再說什麽,江肆卻已是不耐的擺了擺手。

她受到的影響可以說是最大的,遠在三十裏之外她也不知道為何就能感受到慕挽辭的信香,在此刻更是成倍的。

像是在泡在雪蓮池水裏面。

又冷,又熱,還有股勾人氣息。

山洞深處,樣似清漪殿的門讓江肆一怔,之後才擡腳踏進去。

越走近,她越是聽到慕挽辭的聲音,痛苦隐忍,腳步急了不少,推開門的瞬間,江肆頭皮發麻血脈沖頂。

慕挽辭虛弱的手在床邊蕩着,嘴裏還喊着她的名字。

“江肆…”

撩開簾子看到慕挽辭的時候,江肆心都顫了一下。

是與那日夢中一般的雙眼,不過這次不是恨意,而是迷離之極,不該出現在慕挽辭身上渴求。

她出現時,還未來得及觸碰到慕挽辭,便把她極有力雙臂環住,輕盈的跨,坐在她的腿上。

輕聲呢喃:“江肆…江肆…”

一聲聲,格外的妩媚誘人。

江肆想要抓住她的手,不敢用力怕傷了她,而不用力又會被她…

嘴唇一片溫熱時,江肆放棄了推開她,而是攬住她怕她坐不穩。

頭腦昏沉的前一刻,江肆眼底滿是陰霾。

她第一次,對一個人産生了殺念。

西鑰楓好怪→_→可是我寫的好帶感怎麽辦!

再誇一下你們,猜測的距離真相不太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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