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59 章

昨晚江肆說好了做水煮肉片,卻因為怕慕挽辭驚吓過度沒有胃口改成了蔬菜火腿粥,所以今日一早起來便惦記這事。

早起吃太辣的不好,江肆便在處理完軍務,與南宮媗和南宮骁定好了出行之日後才來到庖廚。

肉片是早就叫人備好的。

不過在淩上城時做的是水煮牛肉片,而在淮誠最多的肉便是豬肉,只能退而求其次。

好在她的手藝在,做出來的相差無幾。

端回房間的時候慕挽辭正在涼亭納涼,見到江肆笑了笑,朝她招手。

“淮城天熱,我見你日日在外奔波,特意煮的涼茶,小心暑氣入體。”

“好…”江肆從她手中接過涼茶,一飲而盡,之後便直接皺起了眉,吐着舌頭說:“好苦。”

“我詢問過藍韶後在涼茶裏面加重了幾味草藥,所以會比平常的涼茶更苦些。”

江肆在心裏忍不住說‘我真的謝謝你。’

艱難的咽下去後擦了擦嘴把茶杯放到了一邊,才趕快吩咐人把水煮肉片和糖醋排骨放到桌上。

這兩道菜是慕挽辭最喜歡吃的兩道,江肆也最拿手。

所以看到的那一刻,江肆明顯看到慕挽辭的眼睛亮了一下,不自覺的也勾了勾唇。

“趁熱,快嘗嘗。”

江肆把飯菜往她的面前退過去,她自己倒是不必,不喜歡熱的,向來要等一等。

便坐在了椅子上搬弄慕挽辭的茶具。

她對這些不懂,但從前卻是十分喜歡果茶的,如今這個世界還沒有,也不知道能否做得出來。

吃飯時她惦記着這事,便在飯後與慕挽辭說了起來。

“淮城較之淩上城盛産水果,這個時間桃子極好,挽辭可想吃?”

肚子很飽,慕挽辭并沒有吃水果的念頭,但見江肆有些期待的眼神看着她,還是點了點頭。

不久後,江肆太守府管家把櫻桃,蜜瓜等水果全部都送了上來。

江肆左右看看,不過就是這麽幾樣,有些少。

但聊勝于無,試試看也是好的。

只是她手笨的很,連削皮這種事情都做不好。

她身邊沒有桑枝幫忙,也不想使喚其他人,就默默的較勁,最後是慕挽辭看不下去,伸手跟她要刀:“我來吧。”

江肆有幾分猶豫,但是看了看皮肉都被削掉的蜜瓜,還是把刀和瓜遞到了慕挽辭的手裏。

語氣雀躍的說着:“挽辭,我想喝果茶,你覺得什麽茶和蜜瓜比較搭配?”

“南涼王世子送的貢眉就很合适,你覺得如何?”慕挽辭幾乎是脫口而出,而江肆也肉眼可見的皺起眉頭。

慕挽辭沒覺得其他,只是以為她不喜歡,便又說道:“我還帶了些烏龍茶,你若喜歡也可…”

“烏龍茶!烏龍茶就好…那個貢眉我不喜歡。”

要真說起來,也不是不喜歡貢眉茶,而是不大喜歡南宮骁…

不過慕挽辭到不覺得有什麽,對茶的喜好每個人都是不同的,江肆不喜貢眉也可理解。

她點了點頭,轉頭對知渺去:“去取些烏龍茶。”

“是。”

淮城雖熱,但在涼亭之下四面有風,倒是還算是舒坦,飯後的一頭汗水都被吹幹,江肆等待慕挽辭做出果茶的時候小憩了一會兒,醒來時蜜瓜烏龍茶已經好了。

“特意用的井水,冰涼可口。”慕挽辭把果茶推到她的身邊去。

她坐起身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

涼爽倒是不假,烏龍茶香也是夠味,就是…不甜。

與她相信當中不同。

她不由得皺起了眉,慕挽辭見了便問她:“怎麽?不合胃口?”

“不甜…”

“不甜?”慕挽辭歪頭不解,她已經覺得很甜了。

淮城的蜜瓜堪比西南邊境的甜瓜,怎麽會不甜?她不信的又喝了一口,之後堅定的告訴江肆:“是甜的。”

“這是微甜,我想要的那種…”

“侯爺,屬下有事禀告。”江肆還沒說出要哪種,就被葉婵打斷了。

淮城如今算是葉婵和程璞的地界,兩人一個主內一個主外,城中事務極軍務多是由葉婵負責,所以她來這一趟極有可能是淮城有異。

江肆忘了果茶的事,猛的站起身往涼亭外走,拉着葉婵到一邊才問:“何事?”

此番舉動讓慕挽辭眉頭一跳,她當做看不見似的繼續的研究江肆想要的果茶。

不久後,江肆沉着臉回來。

慕挽辭淡笑問她:“發生了何事?”

“聖旨到淮城了,由慕舒陽親自送來。”

“聖旨?”慕挽辭雖發出疑問,但表情卻絲毫沒有驚訝之色,江肆看了她一眼,又坐在了涼亭之中說道:“是啊,聖旨。”

“所為何事?”

“不知道,聖旨是給蔡英衛的,又不是我。”江肆簡單說了幾句,便不再提聖旨之事,而是指了指桌上說:“挽辭,你的果茶何時能夠做好?”

慕挽辭沒回答,而是提起了另外的一件事:“你回到淩上城後,也會接到旨意。”

“是何內容?”

“賜封嘉靖王的旨意。”

“王?王…”江肆像是聽了笑話一般,連着說了好幾句,拿起茶杯飲了一口。

“咱們這位陛下還真是…”江肆想罵的,可又一想到底是慕挽辭的親弟弟,還是一聲沒吭。

倒是慕挽辭自己,出言嘲諷:“母後當年便說過,澤晟難當大任,父皇不在意,我當初也不在意,以為馴化總歸是有效的…”

“腐木,不可雕也。”慕挽辭的話還沒說完,江肆就感嘆的插了一句,慕挽辭怔愣住,而後又低下頭。

雖不想承認,但江肆說的是事實。

“只是可惜了,越國基業才只傳了幾代…”

對慕澤晟,慕挽辭不覺得有任何的可惜,但說起越國基業,她是心中是有可惜的。

如若她分化成乾元,可能越國基業會是另外一副樣子。

如若父皇當年不執意讓他們姐弟執政,交由她的大哥,如今的周王,再或是兩個并未分封的弟妹,或許結局都會如此。

先帝嫡子的名號,讓慕澤晟最是志得意滿,也最是在意,和防備擁有同樣血脈的她。

“侯爺此番,該小心些。”

“他不足畏懼,朝中大臣也由着她胡鬧,可慕舒陽卻并非毫無建樹之人,當朝丞相陶遵更是…頗有野心之人。”

說起當朝丞相陶遵,也是曾經慕挽辭與先帝為慕澤晟親選的岳丈。

陶遵曾是太子太傅,為人做事滴水不漏,文韬武略更是樣樣精通,更入朝堂時為慕挽辭的啓蒙老師,一年進入國子監,往後十年平步青雲,先帝駕崩時已為太子太傅多年,其女端淑知禮,便定下了婚約。

慕挽辭不由得感嘆出聲:“當年初入朝堂的陶遵确實有抱負,只是位高權重多年,心思自然也就變了。”

江肆不清楚陶遵是何人,但也認同慕挽辭的說法:“那是自然,世上唯一不變之事,是人人都善變。或是因為權利,因為金錢,因為美色。”

“那你呢?也會變嗎?”

慕挽辭這一問,沒把江肆問住,倒是把她問笑了。

怎麽不會變呢?

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江肆一直在變。

從前她只想顧好自己,并沒有過揣測別人的心思,而如今她揣測慕挽辭,揣測一切與她站在對立面的人已經成了常事。

就連…吩咐人行事,外出時桑枝會為她選好衣服這樣的小事也習以為常。

“侯爺笑什麽?”

“笑,笑你問的可愛,我也是人,自然會變而且還會變的…連我自己都快要不認識了。”

江肆說起時是笑着的,可後來臉色越來越沉,話也變的極少。

聖旨該如何接,慕澤晟到底清不清楚她此刻在淮城,原本都是她考慮的事情,但這會兒她什麽都不想了。

躺在涼亭中的躺椅上面,微眯着眼,看慕挽辭調制果茶。

慕挽辭也不說話。

她們總是這樣,話題說道一半,戛然而止,像是什麽都沒發生。

不知道什麽時候江肆淺淺睡去,偶爾會聽到知渺或者是慕挽辭走動的聲音。

等她到醒來時,面前放了五杯果茶。

“蜜瓜烏龍,櫻桃烏龍,西瓜烏龍,還有這兩杯是柑橘雲霧和荔枝雲霧。”

“你不喜貢眉,我便自作主張換了雲霧。”

“都嘗嘗看,看你喜歡哪一種口味。”

慕挽辭的語氣溫柔似水,剛剛醒來的江肆有些的不适應,而透露出的眼神…也更像是探究。

這種眼神很常見,只是近兩日慕挽辭以為不會再出現在江肆的身上,沒想到還是…

慕挽辭面色也有些難看,她精心調配了近兩個時辰,江肆嗜甜,她便讓知渺去尋來了蜂蜜和饴饧放在了果茶裏面,任由江肆挑選喜歡的。

卻沒想,換來是這樣。

“若是不喜,我這就叫人倒掉…”慕挽辭轉頭想換知渺,江肆見狀喊道:“別…辛苦了你許久,怎能白白浪費?”

自知理虧,江肆一杯接着一杯的嘗。

讓她沒想到的是,這每一杯的味道都極好,酸甜适中,茶的苦澀也被掩蓋住了。

江肆嘗完,又把每一杯都喝光了,才笑眯眯的說:“好喝,我都喜歡。”

如此,慕挽辭一下午的功夫也不算是白費了,她又招手喊來知渺,把剩下的果茶也都端了過來。

剛剛只是一小杯,這會兒送過來的才是全部,慕挽辭每一個口味都做了一大罐,本是想給江肆存放着,她嘴饞的時候再拿出來,可現在。

她不想了。

“這些都是我的為你做的果茶,既然喜歡,那麽…”

“你…你不會是讓我都喝了吧?”

“我本只是想把你喜歡的一種送給你,既然你都喜歡,都喝了又何妨?”

我覺得是甜的,畢竟公主可是給她做了一下午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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