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80 章
東海諸島有大小十幾個部族組成,而任九縮在的部族裏面有數百人,算得上是這東海諸島裏面第二打的部族,坐落到的如今正前方最大的島嶼的側面,也是一眼就能夠看得到。
可生活依舊十分壓抑,不只是部族內,有時還需要往最大的部族進貢,食物本就緊缺,如此一來除了掠奪便別無他法。
任九在乾元當中能過混出頭,純粹是她的武力比他人強悍,不過就是弱肉強食罷了。
可到底寡不敵衆,島內坤澤地位崇高,跟随在左右的人多是能人,想要改變,十分困難。
江肆若當真能夠如她所言那般,任九自然願意跟随。
只是她不知道,江肆會如何想。
江肆話音落時擲地有聲,現下也十分安靜的等着她說話。
等了許久未見任九開口,才嘆了口氣,問慕挽辭:“殿下覺得我的想法如何?”
“甚好。”慕挽辭認同與她,江肆一時間笑的十分開心,把眼前的任九像忘記了似的,拉着慕挽辭想要往回走。
慕挽辭一怔,側目看了她一眼,才反應過來是為何。
江肆能留下任九,便是有所想法,任九也定然不是不明白,要不然與她說那麽多話做什麽?
她看的出,任九并非是那種會因為形式而輕易低頭的人,若是她不情願,多說無益。
與慕挽辭走到船艙內的時候,身後的任九喊住了江肆。
“王爺…我,小人願意跟随王爺。”任九不住的磕頭,不敢看江肆的眼睛。
江肆看出來後,便邁着步子走了過去,居高臨下的問她:“為何不敢看我。”
“小人…不知王爺是否同意我跟随,便壯着膽子說下此話…”
“你知道的,我會同意。”
“不敢開口,不過是多年被壓出來的奴性罷了。”
江肆把心中所感實話實說。
任九在一衆乾元面前表現的十分勇武有擔當,但身處在部族的制度下,除了坤澤也皆是奴婢。
三國征伐東海,與她關系不大,更多損傷的都是那些身居高位的坤澤。
所以,任九需要她。
正如同,她需要任九。
“快起來,進入島中本王還需要你,快去好生休息,換身得體的衣服。”
“是…小人多謝王爺,多謝長公主。”任九跪謝江肆與慕挽辭後,便被烏泰帶走。
只是路過慕挽辭的時候,被她叫住。
來這麽一趟,慕挽辭一直都是在看江肆如何說,還未與任九多聊幾句。
“你識字嗎?”慕挽辭這樣問着,任九卻驚恐的睜大了眼睛,四處看了看才意識到自己并非在島上,才極其小聲的說道:“識得一些,不全。”
島中之人除了少數的坤澤識字之外,其餘的乾元和中庸皆沒有一人識得。
只有他們任家,一直把祖上留下的書本暗藏起來,不過多年過去所剩無幾,到了她這一輩只能一知半解的認識些簡單的字,生僻的還是不認得。
“這是本宮抄下來,你祖上任相的治國之道,你若看的懂,便多學一些。”
“此大禮,小人不敢收。”任九躬着身說道,慕挽辭卻不在理會,而是直接塞進了她的話裏,便頭也不回的進了船艙。
後面走過來的江肆瞥了一眼說道:“長公主交給你,那你便好好保存,好好學習便是。”
她說完也走,隐約聽到了任九磕頭跪謝的聲音。
她向來受不得這些,三兩步往前追慕挽辭去了。
進了房門後,微微撇着嘴不說話,試圖吸引慕挽辭的注意力。
“可是有人惹到王爺了?”慕挽辭頭都沒擡的開口,江肆聽到後磨磨蹭蹭的走到她面前去。
“你把親自抄下來的書給她,為何不提前與我說一聲?”
“為何要說?這書…”
“這書是你抄的,可…可她是乾元君,你這樣…”
“讓我很沒面子。”江肆沉着臉陳述自以為的事實。
慕挽辭卻被她逗笑了。
“王爺便是這般小心眼的?”
“是。”江肆不躲不閃,看着她的眼睛回應。
方才表明了心意,慕挽辭就送給其他乾元君‘禮物’
“我心中所想你都知道,不過就是要…你與我單純的相處,抛棄一切身份與雜念,可你這樣…”
“怎麽讓我心無雜念啊!”江肆越說越急,慕挽辭卻笑聲不止,也不說話。
直到江肆鬧的團團轉時,慕挽辭斂了笑:“好啦,不過是一本任相的抄書,送給他的後人有和不妥?”
“在則說,任九常年這種制度下生存,還能認字,實屬難得。”
誰說難不難的事了?
要是真送,江肆自己也可以送,她不過是不喜歡慕挽辭送給旁人禮物。
“那我也要禮物。”
“這不是禮物。”慕挽辭糾正道,江肆還是越想越不痛快,委屈又氣惱的小聲吼着:“那我也要書,你親筆抄的!”
慕挽辭怔然,沒想到這江肆的小心眼還真是…處處都在。
她點了點頭,笑着哄道:“好啊,我送你一本我剛剛抄好的書。”
江肆頓時欣喜,卻在慕挽辭拿出書的那一刻面容僵住…
因為她拿出的是一本,兵書。
江肆這一年多看的最多的書就是兵書,不看不行,但看的多了總是會惡心的。
慕挽辭拿出這個來,不還是在誠心氣她嗎?
可話是她自己說出來的,看字跡也确實是慕挽辭親筆,江肆想了想…開心又有些憋屈的收好。
“王爺現在便開始看吧,傍晚後我要親自查驗…”
“什麽…?”
慕挽辭這樣的做法不就跟老師檢查作業似的嗎?江肆本是想着慢慢看,順便欣賞一下慕挽辭的字跡,可這樣一來,她更不能做到心無雜念了。
“挽辭,我…你…”
“烏泰可能還有事情要找我,我先走一步。”江肆說完就溜,看都不敢看慕挽辭一眼,生怕她把自己喊回來。
“好,王爺事忙,那便晚上睡前查驗。”
“你…”
這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,江肆跟個鬥敗的公雞似的,又挪了回來。
她信慕挽辭言出必行,這方面她向來嚴格。
拿回書,江肆磨磨蹭蹭的說道:“我去小書房看,你好好休息會兒吧。”
小書房就在卧房的隔壁,一簾子隔,她到底用不用功一眼就能看得出來。
所以慕挽辭同意了她的提議。
等人走後,她也到了床上假寐。
這次的雨露期雖然有江肆陪伴在左右,但慕挽辭總還是覺得不舒坦,可卻與往日不同,是一種她說不出的難受。
心口發悶,食欲不振。
甚至有些嗜睡。
在床上這麽一躺下,不過半刻鐘慕挽辭就混混睡去。
是到了晚飯時分,知渺過來把她喊醒的。
盡管外出,慕挽辭依舊在意自己的儀态,沒等她喊第二句就坐起了身:“何事?”
“晚膳時間了,奴婢來請殿下和王爺。”
“好…?”慕挽辭應下,又想起江肆來,四處看了一眼問知渺:“王爺呢?”
“王爺應是還在小書房,可要去喊她?”
江肆身邊沒有貼近照顧之人,一是她不喜人親近,二是她所到之處帶着人不甚方便,桑枝便一直被她留在淩上城府中,協助劉金處理事務。
這次來東海,倒是想有一個在身邊辦事的人,便選了房林,可行至半路她卻換了想法,把人扔進了靖衛營中歷練,這身邊又沒人了。
之前兩人就算鬧別扭,也是與許多人在一起,總有人會照顧江肆。
可現下在一個房檐下,她自然不會放着江肆不管。
“去喊她吧,看了一下午也該乏了。”
“是。”知渺應下,便走到小書房去喊人,可走了幾步又被慕挽辭喊住。
“本宮去喊,你去把晚膳叫進來吧。”
無視知渺好奇的眼神,慕挽辭微微低着頭到了小書房,輕聲的喊道:“江肆,該用晚膳了。”
她喊完,卻久久未聽到江肆回應,更不見她開門。
知渺已經着人把晚膳送到卧房內,等人都退出去後,慕挽辭才把門推開。
江肆正坐椅子上,手杵着下巴…睡覺。
慕挽辭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,人還是沒醒,最後還是忍不住擡高音量喊她:“江肆。”
江肆睡得香,慕挽辭這一喊倒是把她吓了一跳,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。
撐住書案,江肆扯着笑問:“挽…挽辭,怎麽了?”
她有些心虛,說是來小書房學習,卻睡了整整一個下午,說完便眼神閃躲起來。
慕挽辭倒是沒繼續開口,就是眼神發冷。
江肆頓感不妙,她這是…把慕挽辭惹生氣了。
“我…就是。”
解釋很蒼白,慕挽辭看到她睡覺了。
江肆垂着頭實話實說:“近日太累了,看了不到半個時辰就開始打瞌睡。”
“知曉了,先去用膳。”慕挽辭面色又猶如尋常了,江肆松了一口氣,笑着答應跟她一塊出門。
因為到了東海地界,晚膳海鮮居多,這東西在哪朝哪代都算得上是稀罕物,江肆不知道慕挽辭從前吃過多少,現在見她喜歡自然願意都給她。
因此在席間,江肆更多的是為慕挽辭剝蝦剝螃蟹,知渺的手都不用。
吃到一半,慕挽辭把人給遣走,就剩下她們兩個。
放下筷子,笑看着江肆。
“怎…怎麽了?”江肆不解,卻見慕挽辭笑了笑,也跟着笑。
“王爺可是心虛了,所以才這般殷勤?”
“我…我心虛什麽?”江肆硬撐着,可笑容還是凝固了下來,支支吾吾的不說話,慕挽辭也斂了笑,擦了擦嘴角站起了身,江肆見狀也跟着要走,慕挽辭卻回頭輕聲的說着:“沐浴之後我在小書房等着,查驗王爺到底記住了多少。”
提醒一下:今天周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