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24 章
被點名身份可能會出自慕挽辭的口中,這是藍钰早就想過的,只是沒想到是為了想要救治江肆的辦法,慕挽辭才如此。
可她反骨慣了,不會那麽輕易答應,反而譏笑道:“就算你猜到了我的身份,慕挽辭…我又為何要幫你呢?”
“難不成,你忘了當年的事情?”
她可不是什麽藏着好心思的人,當年不過是一次十分難得的外出機會,想要湊一把嘉靖侯納韶元長公主為妾的熱鬧。
想知道慕挽辭被當年順手救過的人如此侮辱是什麽樣子。
也想做到藍韶做不到的事情,更是順便破壞了西門塑的得意之勢。
總之,沒有一個心思是真的為了慕挽辭,反倒那愚弄是真心的。
藍钰想起來這些,便忍不住發笑,實在想不通慕挽辭是憑什麽覺得自己能夠幫她。
可下一刻,一直離她不算太遠的慕挽辭突然走近了她,直勾勾的看着她的那雙眼睛,對她說:“你自然沒有理由幫我。”
“但你會幫江肆。”
“更會…幫藍韶。”
聽到藍韶的名字,藍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的看着慕挽辭,慕挽辭倒是退了回去,笑着沒有回答。
倒是藍钰,臉頰露出不明的緋紅,眼神也逐漸的羞惱。
可到底是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說出來。
良久,她才問道:“如此,你就不怕失去…”
“失去什麽,都好過失去江肆。”
慕挽辭沉着的聲音傳來,讓藍钰一時間說不出話來,她搖着頭,面色還有有些許的猶豫。
而大政殿的喧鬧聲,則是更大了一些。
不久後,內侍高喊:“宣宜王觐見!”
慕挽辭不管藍钰,徑直的回到了阿越和阿梧的身側。
而殿中的場景,也好似更熱鬧了一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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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越那些文臣們的臉色也是十分難看,他們迂腐,看重慕舒陽的也不過她的血脈,可說到底人都是自私的,當年江肆在西陲生死不明,慕舒陽在上京全面培養自己的勢力,有野心,有手段,唯獨…
少了江肆的那幾分實力。
靖遠軍若以武力踏入上京,或許早就可以取下,但江肆養精蓄銳,卻是給了慕舒陽另一種希望,賭她藥瘾未解,喪失鬥志不敢輕易犯進,更是要打着慕挽辭皇族血脈的身份來求和。
卻沒想,先使用的是這樣的招數。
把一團爛泥似的南宮媗送到她的住所,還下了那種藥,讓她又一次标記了南宮媗!
慕舒陽卻一解釋都說不出來,因為只要是乾元或者是坤澤,都能夠看的出來她們之間糾纏不斷的信香。
江肆看着她久久不吭聲,還有因為藥瘾馬上就要忍不住的南宮媗,想着趕快結束這一切。
她忍到現在來上京,無非就是想要讓這兩個人都萬劫不複。
待南宮瑤進殿後,江肆見她纨绔王爺的姿态,笑了笑,揚聲道:“賜宜王座。”
自以為殿中沒有能夠聽信江肆之人,慕舒陽本還有些得意,卻沒想到隐匿在大政殿中的平靜軍首領陶盛親自走了出來。
宜王落座後,江肆才又淡淡的開口:“南宮媗乃南涼郡主,身份尊貴,在上京出了這檔子事情,朕也有責,宜王說出什麽樣的條件,朕自當滿足。”
“陛下哪裏話,此事為平津王一人所為,負責之事也該是平津王履行。”
慕舒陽知道兩人是在一唱一和,可眼下她除了否認根本拿不出任何證據來:“陛下明鑒,此事…并非臣所願…”
“哦?那平津王可是要殺妻滅子了?”
“一派胡言,本王什麽時候…”
“那在氺城毒殺王姐之事,非你作為?”
慕舒陽想到很多,江肆入京後挑起矛盾的原因,卻唯獨沒想到會從南宮媗的身上下手。
她與南宮媗當初本就是各取所需,江肆來京途中她只是擔憂會有南宮媗同行,便派人去刺探一番,卻沒想那人根本就沒回來。
原來…
“江肆,奪得天下時你如何勇武風光,為何也會使這種手段,陷害我…”
“因為啊,你不配。”江肆把玩着手指,輕笑着說道,又緩緩的把目光放到了殿外的慕挽辭身上,繼續開口說道:“我從西陲離開近一年的時間,你屢次三番的試探,皆是以為我在幸城屈居,可你又怎麽知道,京畿附近的關卡早就在我的掌控之中了。”
“就連你十分相信的陶盛,也一早就是我的人。”
“當年在氺城一役,我便看中了他。”
“還有,朕之血脈,将來必定會繼承朕的江山,京畿一隅,有那麽重要嗎?”
“你卻大言不慚的推舉皇長女監管。”
幾句話便讓慕舒陽怒不可遏,她不敢相信,這一年多的時間她都是被江肆這般玩弄在股掌之中。
幸城的消息,全部都是假的,包括江肆的示弱,還有南宮媗一同前往的消息都是她故意透露出來的。
而這會兒她一身的怒氣,只能發洩在南宮媗的身上,再也忍不住把肮髒的她踹到在地。
不過這一踹,南宮媗卻是跟發了瘋似的,她嘴上念念有詞的朝着慕舒陽撲過去,慕舒陽自然不會傻站着不動,可被藥瘾上來的南宮媗力氣非常大,她抓住慕舒陽的衣袖不停的說着:“給我藥…給我藥!”
這樣的一幕,江肆看的格外唏噓。
當年,她們曾一起在攻入中原時點兵沙場,攻入一城便把酒言歡,如今卻…
糾纏許久,慕舒陽終于把南宮媗推到了一旁去,氣喘籲籲的對江肆說道:“江肆,你別以為只有你留了後手!”
“你昨日所用的東西,全部都是淬了毒的,包括今日午膳,和你如今坐着的龍椅。”
“西陲的毒藥,可不知道你能不能解的了,有沒有那麽大的命!”
“這毒藥,不知我可否能解?”
慕舒陽的話還沒說完,藍钰便走到了大殿之上,慕舒陽看着她忘記了繼續說話,而是指着她斷斷續續的說着:“西…西…西陲王…”
說道最後幾個字的時候,竟然變的含糊不清,藍钰走過去輕拍着她的臉,笑問她:“蠱毒的滋味好嗎?”
“你…不是死了嘛…”慕舒陽因為痛苦臉上的青筋凸起,喉嚨更像是被毒啞了一般,十分的難聽。
但她的手一直都指着藍钰,那眼神更像是見了鬼。
“是啊,也正是因為你們都以為我死了,才會有今天…我看着你,和西門塑死。”
“你該知道,我擅用蠱毒,所以昨晚的南宮媗,才會那般熱情…”
“而你和南宮媗,也會永遠的捆綁在一起。”藍钰的這句話都是貼在慕舒陽的耳邊說的,因此旁人誰都沒聽清楚。
除了氣定閑神的江肆,她看到藍钰上場,自覺可以退朝了,便遞給陶盛一個眼神,她帶着由靖遠軍假扮的平津軍把前越文臣羁押。
雖然怎麽樣繼續折磨慕舒陽和南宮媗,是江肆拜托給藍钰的事情,但現在她卻不想管了。
她又傳來陶盛,讓她放響箭示意靖遠大軍入上京。
她端坐在龍椅之上,看着下方的混亂,還有逃竄的前越朝臣,緩緩的站起身來。
卻與大政殿之外的慕挽辭對視上。
慕挽辭眼中的堅定之色,讓江肆微微不解。
等朝臣都散去了不少,慕挽辭拉着阿越和阿梧走入殿中,明媚的笑着:“陛下,可否與妾去到清漪殿中?”
昨夜紫霧特使的消息,江肆也還記得,慕澤晟和西陲王窩如今正藏在清漪殿中。
江肆對此也是有所準備,大政殿的一切事宜都沒洩露到內宮之中,而且清漪殿早就被悄悄戒嚴。
只是沒想到,慕挽辭會邀請她同去。
江肆也是要走上一趟,也沒有了拒絕慕挽辭的理由,便一人走在前方,任由她帶着兩個孩子跟在後面。
只是往內宮走去時,她聽到了宮門附近的叫嚷聲。
江肆停下腳步看過去,才發現是葉婵的先鋒軍帶着陶遵回來了。
此刻他也沒有了當年內閣大臣的風光,四肢被結結實實的捆綁,卻仍然叫嚣着不滿:“老夫乃越國肱骨之臣,怎會有你這般的子孫。”
陶繼在多年前便已經死了,如今陶遵的血脈只有陶盛一人,看到這樣的一幕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小。
江肆在笑了笑,能夠理解陶遵此刻的氣憤,他以為一直一心的孫子,卻沒想早就是她北靖國的人。
“祖父,若是越國無你,或許也不會敗的如此快。”
陶盛不悅的接了一句話,倒是惹的陶遵更為動怒:“住口!是他慕氏小兒無能,老夫一直謹遵先帝教誨,對待越國絕無二心!”
“若不是韶元長公主分化成坤澤,越國怎麽如此啊?!足智多謀有太祖之風,可惜啊…可惜啊。”
“可惜慕澤晟那塊朽木,為大權在握逼着韶元長公主入了北境…”
這老匹夫越說越離譜,江肆忍不住皺着眉,回頭看了一眼慕挽辭。
卻見她十分平靜的拉着阿越和阿梧,一雙眼只看着她。
江肆面色有些不自然,輕咳了一聲才邁着步子繼續往內宮走,快到清漪殿的時候,葉婵前來禀告:“陛下,臣無能,到上京別苑時,只發現了陶遵一人,西陲王,和天牢裏的慕澤晟也不見了蹤影。”
“無妨,那兩人在清漪殿。”江肆解釋了一句,便派葉婵去協助藍钰處理慕舒陽和南宮媗二人。
她繼續與慕挽辭去到清漪殿。
這殿中有人守衛,不過慕挽辭卻沒想到藍韶也會在此。
更沒想到清漪殿敞開門前,會跪着兩個衣衫不整的人。
一個是她十分熟悉的慕澤晟,另一個…應該是就是西陲王了。
西陲王如何倒是不打緊的,可慕澤晟的這副樣子倒是讓慕挽辭心中刺痛,她拉着阿越的手一緊,阿越不明所以的擡頭看她,慕挽辭回神,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的說:“無事…”
許是聽到了她的聲音,一直低着頭的慕澤晟這時卻擡起了頭。
他的面容不似從前那般清秀,蓄起了胡須,蓬頭垢面衣衫不整。
而在他身側不遠的西陲王也是這副模樣,西陲王此人,衆人都曾聽說過,都以為會是十分狠辣之人,卻沒想會是以這樣依附在慕澤晟身側的姿态出現。
他把頭埋在慕澤晟的懷中,不想見人,倒是慕澤晟一把推開了他,跪着到慕挽辭的腿邊:“長姐,救救我…我不想死!”
“都是…都是我聽信了陶遵那個老匹夫的讒言,不然當年怎麽會同意送你到北境去…”
“都是慕舒陽,是西門塑…!”
總之,從慕澤晟的口中,他就是最大的受害人,所有的人都在逼迫他。
甚至最後他看到慕挽辭不為所動,竟然也開口質問她:“長姐…慕挽辭,若不是…若不是你多年霸權,我又怎麽會…”
慕挽辭再聽不下去,一記耳光便打在了慕澤晟的臉上,接着又在他沒回神的時候,連着打了四五個耳光。
江肆側目看過去了一眼,又讓烏泰把想要撲向慕澤晟的西門塑攔住。
等到慕挽辭打夠了,她才開口問一句:“你想怎麽處置慕澤晟?”
“我…不想他死。”
慕挽辭的這一句話說的十分平淡,卻讓兩個人都變了臉色,慕澤晟像是看到希望一般盯着江肆。
江肆則是略有失望,和恍然的看着慕挽辭。
最後,她又聽到慕挽辭說:“東海有一好去處,潮濕陰冷,不時可能還會有大魚出沒…”
“長姐…慕挽辭!你不可以…!”
“弟弟,姐姐保住了你的性命,不是嗎?”
可自小生活在中原的慕澤晟哪裏會水呢?這簡直還是要他的命啊!!
“慕挽辭!你這個…妖婦!被江肆玩到…唔!”
慕澤晟說到一半,就被江肆一腳給踩在了嘴上,直到身邊的幾個侍衛按住了他的四肢江肆才放下腳,吩咐道;“先送到天牢…”
随後又把視線放在了一直盯着慕澤晟的西門塑身上:“把西門塑也先帶到天牢去,藍韶你再看看藍钰什麽時候有用,讓她自己去天牢領人。”
西門塑先是掙紮不肯,卻又在看到藍韶的失聲尖叫:“不!別碰我,你們姓藍的都是怪物,別碰我!!!!”
同為西陲人,藍韶對西門塑的失态顯然有些理解,并沒有當回事,命人把她帶走,轉而停住腳步看着江肆。
人都走的差不多了,此刻清漪殿中只剩下江肆慕挽辭阿越阿梧,藍韶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,想要把江肆也一起帶走。
卻沒想江肆這會兒竟然自顧自的走到了清漪殿中,藍韶想喊人,卻見慕挽辭把阿越和阿梧放到了她的手邊。
“清漪殿乃是我從前住所,想要再去看看,藍軍醫幫我看管阿越阿梧可好?”
慕挽辭像是請求,但完全不給藍韶拒絕的機會,松開阿越阿梧的手就跟在了江肆的身後,更是眼疾手快的把殿門關上。
藍韶察覺出哪裏不對勁的時候,再想開門已經遲了一步。
而走進去的江肆和慕挽辭,因為關上殿門面對的正是漆黑的一片。
清漪殿中像是有什麽魔力似的,引着江肆在漆黑一片之中尋找到軟榻,并大搖大擺的坐在上面,而慕挽辭緊随其後。
時間久了,仿佛能夠看得清楚什麽東西,江肆也知道跟在她後邊的人是慕挽辭,她想回頭看去,卻被一閃的光亮晃的閉上了眼。
再擡眼時,慕挽辭正拿着金釵抵在她的眼前,熟悉又陌生的恐懼感突然遍布全身。
接着她聽到自己顫着音問:“慕挽辭,你現在是想做什麽?”
昨天沒更,今天早一點!!不出意外下章是大揭秘,